一间破草屋里。
中年铁匠和赵恒相对而坐。
“公子的虎符可以给小人再看看吗?”
赵恒斜眼问到。
“你不西北风吗?”
中年铁匠讪笑几声回答道。
“公子一定听错了,小人是喝西北风的何大风。”
赵恒看他态度还算诚恳。
于是勉为其难的把那半枚虎符递了上去。
何大风接过来先是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布包。
长年累月的汗水浸透。
小布包都已经包浆了。
油光锃亮。
十几年了,何大风也没想到这布包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所以掏里面的东西时,难免会有些控制不住的手抖。
布包里也是一半虎符。
两个半虎符,在何大风颤抖的手中合为一体。
组成一个完整的虎符。
这个虎符浑然天成,明明是两块金属拼接而成,但从外观上却看不到一丝拼接的痕迹。
何大风叹了一口气。
“自我从始皇帝手中接过这半枚虎符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三年。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另一半虎符的出现了。”
感慨完之后,他郑重其事的给赵恒行了一个臣礼。
持虎符者为新主。
这是秦始皇定的规矩。
“虎符认主,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手底下还有多少能战之士?”
“二百二十六人!”
赵恒皱了皱眉头。
这和老爹描述的不一样。
“怎么这么少,你们的编制不应该是五百人吗?”
何大风苦笑着摇摇头。
“人这一生总是难逃生老病死,在这等待召唤的十年里,有一百六十二人死于各种陈年旧疾。”
“那剩下的一百人呢?”
“自杀!原本这个月的隐卫在册人数应该是二百二十七,但就在昨晚又有一个老兄弟在窝棚里自我了断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赵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隐卫这种秘密部队来说,看不到希望往往比伤病更致命!
大秦要亡了。
他们作为最后的守护者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昔日的高楼一点点坍塌。
这其中的苦楚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您还是下命令吧,无论刀山火海,隐卫必将誓死完成!”
何大风收拾收拾心情,沉声说道。
他不在乎新主给他下达什么命令。
在他看来,大秦亡国已经是可以预见到的结果。
既然不能守护,那为帝国陪葬也是不错的选择。
……
中书令赵府。
韩谈在众多高手的窥伺之下和赵高汇报工作进展。
当赵高听说子婴生病的消息,不由得犯起了怀疑。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病倒了,子婴这老小子会不会是在装病?”
韩谈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负责给子婴诊治的御医是咱们的人,应该不敢搞鬼。”
赵高嗤笑一声。
“御医算得了什么?
你可不要小看这位公子子婴,他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鬼心思多着呢!
韩谈这些日子你配合好阎乐,把子婴给我盯死了!
只要撑过四天后的册封大典,让我重新掌握兵权。
那我就能随意碾死他!”
韩谈躬身应诺。
出了中书令府。
他驾车绕着咸阳城转了两圈,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又回到和赵恒分别的小巷。
赵恒此时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没有废话。
跳上车辕,接过韩谈手中的马鞭。
装模作样的吆喝一声。
马车便朝着秦王宫的位置驶去。
……
去而复返的韩谈带着一大票人,煞有其事的把小院各个角落仔细勘察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才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
在屋子里睡了一天的赵恒终于出门了。
伸伸懒腰,和管家赵翁打了个招呼。
听说父亲生病卧床。
他顾不上询问,赶忙在管家赵翁的陪同下前去探病。
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布衣钗裙的老娘正在用汤匙给老爹喂药。
子婴斜靠在床头。
脸色蜡黄,喝药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
看到儿子进来,虚弱的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恒从老娘手中接过药碗,给子婴喂药。
“娘,您已经照顾父亲一天了,想必已经很累了。
剩下的事儿孩儿弄吧。”
夫人刚想说自己不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自家夫君和儿子合力撵了出去。
好在喂药这种事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有手就行。
管家赵翁见没什么能帮忙的,也就随着夫人出去了。
赵恒竖着耳朵听两人走远了,赶忙把喝了没几口的药碗放在一边。
从怀里掏出两只油汪汪的鸡腿晃了晃。
这是他在集市上特意买的。
子婴一看就乐了。
到底是自己的崽。
知道此刻老子最需要什么。
伸手接过以后就便开始大快朵颐。
“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赵恒劝阻了一句。
子婴满脸不高兴的回应道。
“天老爷,你老子都饿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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