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英雄谭
5.三班：最差劲的步兵班（旧版）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寒天佑，上海虹口人。”

“上海我去过，在那念过高等学府，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从这么远的地方来到讲武堂？”

参谋军官想了一会，不解的问道。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

天佑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地方说起。

“说不清楚？怎么会说不清楚呢？既然来参军，连自己的目标都不明确，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张长官，差不多了，团长让我带他去一趟办公室。”

一个卫兵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天佑这才转身跟向卫兵。

“希望你能尽早确定自己的目标，否则明日的开堂典礼上，我不希望在整体中看到一个愣头草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极具威严。

这个军官，肯定不简单。。。

天佑临走时听到了这位军官的话，回头特意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把文件包放下后，就径直走入一间招生厅。

欧阳公瑾办公室内：

“欧阳大伯，这个时候找我干嘛呀？”

天佑随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家麟，你要注意，到了这里，可千万别再用这个口气说话了，这是少爷口气，你现在已经离开上海了，来到了讲武堂可就不是少爷了。”

“这我知道了，马上就到招生时间了，如果大伯没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

“正因为时间到了，你现在还想出去跑哪旮沓去？”

欧阳公瑾拍了一下办公桌说道。

“嗯？难不成您要。。。”

天佑刚刚一时没转过弯来，现在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做到了座位上。

欧阳公瑾没好气地说道：“麻了个巴子的，老子好歹也是讲武堂出来的城防团团长，难道当你的讲武堂考官还不够格？”

“够格够格！”

天佑马上点头应允，不然以大伯的脾气可是要骂娘的。

欧阳公瑾双手交叉，带有幽默感问道：“再问一遍，现在退出讲武堂还来得及，万一哪天真的上了战场，子弹和炮弹可不管你是谁？”

“就问这个？大伯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开玩笑，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来到奉天讲武堂，板凳还没坐热就回去？离家前自己立下的誓言都扯鬼了不成？

“那好，能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吗？字数不限，但要符合我们的东北。”

天佑拿起办公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毛笔，稍作沉思，接着快速挥毫，洋洋洒洒写出四个大字：

白山黑水！

欧阳公瑾对书法具有一定的研究，见状情不自禁地对其赞叹起来：“嗯，好字！写的真是不错，看上去功底十足，不见王羲之的雄秀，到是极具柳公权的劲练！”

“多谢大伯夸奖。”

天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但心中少许有些得意，好歹也是念过虹口高等学府的子弟，字写的还算出众，除了得益于学府先生的教导外，那就是从小没少挨过父亲寒震的戒尺与皮带。

“讲武堂设有步、骑、炮、工、辎5大军事学科，今年是讲武堂第九期，咱们分区里共计3个班，明天就安排你去3班当副班长去。”

“啥？别呀大伯，我才刚来，何德何能？啥时候成3班副班长了？”

欧阳公瑾一边填写手中的表格，一边指着天佑刚刚写的那张纸说道：“就凭你写的这一手好字，直接去部队当个文官都不是什么问题，何况识文断字还只是最基本的，一个睁眼瞎，看不懂作战地图，毕业出去后怎么带兵打仗？这年头，谁读的书多，谁的文化高，谁就有便宜可沾，懂不？”

“还有，你以为3班副班长是把好椅子吗？我们讲武堂，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天直属分校区中的3个步兵班，就数3班是最差劲的，这里头的人一个个小眼巴查的，没几个是正儿八经考核进来的，都是使关系进来的。”

天佑有些不满道：“合着你是想把我和他们放在一起？大伯，我这可是刚经过你的考核，为什么还要把我弄3班去？”

“今年不一样，自打郭鬼子反奉事件后，少帅便对讲武堂所有学员的军事素养越来越重视，讲武堂九期开堂之际，国民政府那边也给予了一定的支持，派出了几位军校的参谋军官来担任讲武堂教官。”

（注：郭鬼子指郭松龄，张学良讲武堂时期的教官）

天佑忽然想到了之前见到的军官，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

欧阳公瑾继续说道：“这次呢，由我亲自特批了一个人去了你们3班，即使我不说，他也能这么做，麻了个巴子的，就让他好好管理管理3班那群横踢乱窜的叫驴！”

还没等天佑缓过神来，欧阳公瑾又正色说道：“家麟，这军校可不比家里，记住我刚刚的话，有事别拿出少爷脾气，这里都反感这一口，说不定哪天从背后冷不丁打你的黑枪都没个准！所以你得时刻加紧自己屁股蛋子上的尾巴，要安全第一，懂吗？”

“知道了大伯，谢谢你的提醒。”

“去吧，3班班长陈世杰在门口，他会接你直接去新兵营地，还有你家里如果来信的话，我会帮你代收。”

寒天佑离开了欧阳公瑾的办公室，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自己归属的新兵营地。

“张参谋，我打听了，他们要你去九期3班担任所有科目的总教官。”

“这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难道没看3班所有学员的档案吗？几乎全是些不正经的家伙，甚至有几个都没考试就直接拖关系来了，就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你了。”

看着张参谋的笑而不语，卫兵不由得抱怨道：“真是不知道，这些人把讲武堂当成什么了？少爷公子的玻璃鱼缸吗？”

张参谋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说道：“这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了，我只是负责带好他们，带我去我的办公室吧。”

“张参谋留步，这次招生考核主官的欧阳团长让我拿来一份档案给你，好像关于是一位新兵的，就在你要管的步兵班里。”

张参谋有些茫然地拆开档案袋，取出信息纸，看完内容后，先是疑惑了一阵子后又陷入了沉思。

上面学员的姓名是：寒天佑。

3班班长陈世杰先带着天佑来到了接待处，凭借录取单又领取了两套军服和一本《精神教育》册子。

来到自己3班所在的宿舍，发现10个铺位中已有3个铺位上有人了！这3人早已换上了军服，见他进来都友好地冲他点点头，天佑开始也微笑着一一打了招呼。

见3人都穿着军服，天佑也立刻换上了军服。

军服稍有点不合身，但天佑穿上军服后，心中却是无比激动。

“霍必成，此人祖籍热河，入学前曾担任独立第7旅机枪排长，在往前就是曾在海东倒干过一段时间盐贩子，当然了他也是咱班唯一一个曾在部队里待过的人。”

“你好，霍必成。”说着递给天佑一只手与其相握。

“新来的，别跟老霍握手时间太长哈，此人的手可是咸的很呢！”

一个瘦的看上去猴精似的人一说话，惹得宿舍里一阵哄堂大笑。

“他是萨报兹，喊他傻狍子就行了，他是我们3班的勤务长，嘴皮子虽说惹事，但做起勤务可是一点都不很糊，也是一把好手。他的资历呢，得从我们奉天有名的凤香楼说起，那时候开始干妓院，人缘也比较广，人人都喊他‘大茶壶’。”

“陈班长，你这样说我，会让新来的对我有意见的！”

萨报兹气打不出一出来，只得不停地直挠头。

“这还有我们3班掂勺的康师傅，能烧出一手好的东北菜，保证你祖爷爷吃了都拍手叫绝。”

“我是康龙，欢迎你。”

寒天佑尴尬地跟所有人一一握手，果然，全都不是正儿八经进来的。

“除了咱们之外，还有王有才，他之前是被他在奉天警局当局长的老爹送进来的，他这人小毛病没有大毛病一堆，到时候别跟他一般见识就行。”

“总之，我们3班可谓是人人身怀绝技，要不然教育长也不至于‘特别关照’我们3班了。”

天佑注意到，陈世杰在说这话时有点难以启口。

“天佑，你也表个态，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天佑轻咳一声，说道：“鄙人寒天佑，字家麟，从小就出生在上海的军人家庭，对军人可以说是不陌生的，但当我今天穿上了这身军服，一时间有点找不着北，我作为一个新兵，以后要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一起学习军事理论，共同努力和发展，直到毕业那天，希望能和各位成为好兄弟甚至是家人，呃，完毕。”

“好！”天佑一说完，陈世杰带头鼓掌。

天佑也下意识般地向各位回敬了一个军礼。

随着宿舍中的气氛渐渐热烈，在一番自我介绍后，虽然各自的背景不相同，但既然知道以后大家将在一起生活，众人自然是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使得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但令天佑遗憾的是，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虽然缘分使得大家在讲武堂相聚，但抱着的目标却不一致，很少有人出于报国投身的想法来到这里，所以天佑没敢说出自己来到讲武堂的真实想法。

不过众人到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渊博的学识，没等天佑自报身份，就自然成为了众人心中的副班长。

晚上准备洗漱期间，天佑刚好洗完准备睡觉。

“天佑同学，你有课目要补，晚点再睡。”

天佑一时无语，明天才正式开堂典礼，今晚就有补课？糊弄鬼呢？

“说得对，寒兄弟，你刚进来，还没理头呢，你看我们的发型。”

萨报兹摸了摸自己的平滑的头，天佑这才注意到。

“你们这是。。。”天佑指着他的脑袋疑惑道。

“这叫陆军平头，中间要剃短，四周要剃光，讲武堂有规定，所有学员一律剃成陆军平头。”

天佑想了一会说道：“那为啥那些军官不用剃呢？”

萨报兹一屁股坐在天佑床铺上，说道：“指挥军官要用脑啊，需要头发保护住脑袋才行。。。哎呦喂！”

没等萨报兹说完，陈世杰一脚蹬在他的右屁股蛋上，说道：“去你个傻狍子，尽他麻造谣，咱们讲武堂总堂长当年不也是刚进军营就剃头的嘛。”

“咱们堂长是谁啊？很厉害吗？”

天佑一听开始来兴趣了，既然是讲武堂的总堂长，应该很了不起吧？

“他就是咱们东北军的总司令，前总司令张大帅的儿子，张学良，张少帅。”霍必成给天佑解释道。

少帅。。。张学良。。。

天佑若有所思地念叨着。

“不说这个了寒大哥，在镜子前跟自己的斜前纹理头说声再见吧。”

萨报兹不知从哪弄来一面镜子，让天佑能够看自己的头发最后一眼。

“老霍拿凳子，哥几个开始整咯~”

夜晚间，营地周围仿佛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从3班传来的剪刀的咔嚓声和刀口的摩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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