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带着女子和枝枝出了城,城门处,有一家馄饨摊可以暂时歇脚,周游把女子放在馄饨摊旁边的木椅山,又跟老板要了一碗馄饨。
回到女子身边时,周游刚要开口,只见女子扑腾跪在了周游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呀!”段枝枝惊呼。
周游连忙躬身去扶:“姑娘快起来。”
“少侠大恩大德,小女子松子儿没齿难忘!”女子说话时已经带了哭腔,她抬头望着周游,双眼泛着泪光,梨花带雨,那眼睛美得好像会说话一般。
一时之间,周游看傻了眼。
他只在心里想,这几个月到底是犯了什么桃花劫,怎么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女人
思索间,松子儿又开口道:“如今妾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希望少侠可以收留妾,妾愿意给少侠当牛做马,报答少侠今日的救命之恩!”
周游又傻了眼。
只听段枝枝在一旁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周游哥哥不过是路过才救了你,你倒好,先自称上妾了。”
面对段枝枝的冷眼嘲讽,松子儿面上毫无波澜,只是那眼中的泪水似乎更多了些。
周游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突然,天空中雷声阵阵,乌云密布,眼见马上就要下起暴雨。
周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松子儿,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也罢,你先跟我回去,待过几日你若是能找到去处,再离开也可以。”
“周游哥哥!”段枝枝双手插在腰间,瞪着周游。
“好啦!枝枝,”周游抬起手放到段枝枝头顶,轻轻抚摸了几下,像在摸一只小猫,“乖。”
小猫周身立起的刺瞬间被周游的温柔抚平,重新变得活泼乖巧。
松子儿在一旁看着,原本伤心的表情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与她的眼泪毫不相关的面无表情。
幸好,三人快速赶路,在暴雨之前回到了山上。
牧轻轻听到声音,出来迎接,越过周游和段枝枝,看到了跟在后面,衣不蔽体的松子儿。
牧轻轻看向周游,轻声问道:“这位是......?”
周游将采买的物品放到一边,刚要回答,却被段枝枝抢了先:“牧姐姐,这是周游哥哥在红楼馆救下的女子。”
松子儿走上前,虽现在衣不蔽体,但还是挺直腰板,向牧轻轻盈盈行礼。
“妾松子儿,见过姐姐。”
牧轻轻连忙说:“不必客气。”
青陀山上房间本就不多,共三间,牧轻轻一间,周游一间,段枝枝来了之后又分给她一间。
周游站在房间前冥思苦想,最后只能委屈段枝枝暂时先跟松子儿挤在一间房里睡。
段枝枝听了自然是翻了个白眼,但凡事只要是周游开口,段枝枝没有不依的。
松子儿听了,还是那副淡淡如水的表情,向周游行礼道谢。
看着松子儿进房间的背影,周游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松子儿礼数周全,身上那股气质也并不是普通人家能教养出来的,偏偏出现在红楼馆,被亲爹卖了身。
周游将心中疑问说给牧轻轻听,她静静听着,等到周游说完,她点点头,回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在牧轻轻心里,总觉得周游还是那个在长林教中被随意欺辱的小小少年。见周游皱着眉,牧轻轻抬起手到周游眉间,食指指腹触碰到周游的皮肤,然后把周游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
周游楞在原地,转头,一双眼紧盯着牧轻轻。
牧轻轻的视线从周游的眉间缓缓下移,视线落在周游双眼时,四目相对,仿佛除了周身在流动的空气之外,其他的一切事物都停滞了。
周游抬起手,落在牧轻轻脸颊上。
于周游而言,牧轻轻是他的人世间的救赎。
他自小没有母亲,从没感受过母爱,遇到牧轻轻之后,周游才拥有了这第一份温暖。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是温柔似水的,他好似被包裹在温水中,周身尽是温暖的,柔软的。
黑夜中,一声声叹息透过门窗,穿过竹林,最后化为空气散落在青陀山上。
翌日,周游从房间里走出时,松子儿已经在院中打扫了。
她穿着段枝枝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段枝枝年纪小,衣服也都是小一些的,但松子儿年纪大段枝枝几岁,身体自然也宽大一些,如今松子儿穿着她的衣服,微微躬身,周游一眼就看到了胸襟前一抹雪白颜色,正随着她扫地的的动作一齐动着。
周游赶紧转身,不承想,牧轻轻正站在身后。
段枝枝今日也起得早,此时正在竹亭里坐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向周游那边看着。
她觉着,今日的周游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而他转身与牧轻轻撞个满怀时,表情明显有些慌乱。
不对劲。段枝枝心里想着。
午后,青陀山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
那男人见了松子儿在那,急匆匆地就往她那去,伸出手,试图将她拉走。
他刚一出现,正在竹亭了纳凉的松子儿一声惊呼,连忙躲在周游身后。
周游拿起手边的长剑,向前一步,挡在前面。
男人气急败坏,对着周游没有好脸色地说道:“你谁啊?多管闲事!”
“你又是谁?”周游反问。
“我?我可是她老子!”
原来,这男人就是将松子儿卖进红楼馆的爹,因深陷赌坊,败光了家产,卖了松子儿得了五十两,马上又去赌坊,结果又输光了。
昨日在青云城里乱走,听到街坊们都在聊昨天发生在红楼馆门口的那件事,他一打听,就知道被救的那个女孩一定是松子儿,又得知松子儿的卖身契也一起被拿走了,随即一路打听,打听到了松子儿一行人的行踪,找到青陀山上来,打算把松子儿再卖出去一次。
周游听了男人的来意,当即起了怒火,举起长剑指向男人。
自前世到今生,周游见过许多恶人。
长林教中对有功者的后代不闻不问的长老、仗势欺压弱者的周奇、红楼馆前只知道看热闹的行人,以及那个声称“存在即合理”的女捕快。
如今,又多了一个恶人,便是养育子女之后企图将子女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都榨干的父亲。
周游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被这乱世活活撕碎了。
面前的男人还在不断叫嚷着,他明明害怕周游手里的长剑,却更怕以后没钱再赌,露着一口黄牙,不断地说服躲在后面的松子儿。
“松子儿!打那次饥荒我把你捡回家,虽说没有好吃好喝供着你,但我从不短你吃短你穿的!”
躲在周游身后的松子儿逐渐冷静了。
“如你所说,的确不曾短过我吃喝,如果猪食也算的话,如果睡草棚也算的话。”
那男人面上无光,甩了一下衣袖,吼道:“你这说的什么话!生逢乱世,人能有一口吃食,有草棚睡已经不错了!你瞧瞧青云城外,有多少人连猪食都吃不上,连草棚都没的睡!”
见松子儿不说话,他以为说服有望,接着道:“你想想,若你去了红楼馆,那馆的恩科可是遍布全城!你这姿色、身材皆为上等,难道还不能做上头牌的位置吗?那妈妈还能少你吃,少你穿不成?”
“你呀你......”
不等男人将牢骚发完,周游握紧长剑,一个弓步向前,将长剑刺入毫无防备的男人的身体中,鲜血如海浪喷涌而出。
周游是下了狠手的,男人应声倒下,瞬间血流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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