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当属百货大楼,那里的商品多,人流大。
走秀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之后,一些特殊的艺术家才开始改造废弃的工厂或是仓库来走秀了。
我穿着早上重新熨烫过的衣服,跟在老六后面走着台步,学着摆造型。
商场里已经架起了T台,对于演出和走秀我向来不陌生,毕竟穿越之前我是专门做策划的。
各色美女模特已经在试穿衣服了,走秀的多数是女模,男模少得可怜。
五个男模,六十多个女模,我像个另类,站在男模这边。
很多模特向我投来不屑的目光,我装作看不见。
上海本地女模并不太多,也就十几个,从她们试穿的衣服来看,也多是生活装。
X型和A款呢子大衣,色彩都极为亮丽。
想想也知道,将近二十年的蓝绿灰之后,国家改革开放,新鲜的色彩一下就涌了出来。
另一部分人就是苏联模特,不得不说,战斗国的基因是极其的好,那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不仅五官生得漂亮,身材更是前凸后翘,个个尤物。
而她们试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国际大牌服装,很多是法国和意大利的高级定制。
我瞧瞧自己不高且平庸的身材,皱了皱鼻子,我是要胯没胯要屁股没屁股,自从断了奶后,胸也一路平了下去,长到了十四五岁的样子。
别说男人看着惨,我自己洗澡时都觉得索然无味,太过寡淡。
算了不想了,老娘又不是靠脸吃饭,外国佬要让我走,那我就走,谁让我穿人家衣服呢。
李海波站在旁边帮我们拿着包,他看着女模们随时脱衣换衣,有点目不暇接。
我敲了他一下,“做个绅士,收收眼神。”
他脸上稍红,“这也太开放了,说脱就脱说换就换。”
安邦白了他一眼,“模特要的就是身材,你只能看看,不能摸。”
我拍了他一记,“不教点好的,有人摸过你?”
“有啊,好多人。”
“滚——。”
我骂了一句。
海波看着外国妞,再看看我,“姐——,那群金发的好看,瞧着就激动,我以前谈的朋友,都是土妞了。”
“你也想找打是吧?东西没学着,就学会看妞了。”
我们四个在这看西洋景,那边的现场指挥已经开始叫牌号了,要先彩排几遍。
我抚了抚胸口,平息了心绪,走了过去。
远远看见乔凡尼穿着休闲马夹叼着雪茄,一副天下唯我至尊的模样走了进来。
他身后是昨晚一起的几个人,扛着摄影机,反光板,还有铺架摄影轨道几个工作者,瞧那架势还真是专业。
我跟着安邦安龙到了候场区,节奏鼓点极强的音乐响了起来,模特们按着编号站成长长的一排,我看着她们走路的样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在一群模特中间,我不是最矮,但绝对是倒数。
再看她们个个脚上八公分高跟鞋,我蹬的是当时市场上最流行的女式军工高腰靴,可这是秀场,人都是漂亮的女式高跟皮鞋。
我舔舔唇,“安邦,安龙,要不要问问,这也给我预备一双鞋了吧?”
“我去给你问问,你穿多大码的?”
还没等我说话,队伍已经行动起来了,一个个模特踩着铿锵脚步,咣咣的就上去了。
“走吧九哥儿,一会走台时要是被指导看见,自会找你换。”
我跟着队伍往前走。
我一遍遍数着她们上台的步数,摆造型的时间,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跳舞不紧张,但走台会。
因为从没走过。
在前面那个上台之后,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笑就不用了,吓得脸都僵了。
“有烟吗?”我问安邦。
“你紧张。”
我点头。
海波听到我要烟,赶紧递上一根。
我右手夹着那根没有点的烟,数着节奏走了上去。
没有在灯光下摆造型,直接大步咣咣的往前面走,我一眼都没看人群,只盯着前面那个摄影机看。
走到T台前端,我把安邦教的pose忘了个干净,只好随便找了个屈腿弯的姿势举起了香烟,先放到唇上,然后再潇洒的把那支没点的烟扔进了人群。
我不再管台下面的喧嚣,自顾自的转身踩着音乐往回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节奏不要踩错,走出个男人样就行。
好不容易T台走到头了,我也想起安邦教的造型了,于是生生的转过身来,做了两个造型后,顶着一头汗下了台。
脑子里早已是机鸣声响,我估计自己脸都吓白了。
“姐,太帅了。”
海波夸我,这时安邦和安龙已经上台,他们走的是皮尔卡凡的皮衣秀,看着他们潇洒自信的步伐,我颤颤的呼出一口气,“海波,别安慰我了。”
果然,话还没说完,一个梳着卷发的男管事走了过来,“你是圣特朗指定的新人?”
我点点头,他看看我,给了个不屑的小眼神。
“这么矮的女人,外国人的口味说变就变,昨天还是前凸后翘,今天就变成了板油路,真不知道是我眼光不行了,还是他们的眼睛变瞎了。”
我盯了他一眼,李海波更是转脸给了他一张阴森的面孔,“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不得不说,这个小破孩天生的痞子气加干架的气场,让那个卷发男立时住了声。
“跟我去换双鞋子。”
“不换了吧,这裤子就这么长,换了鞋不就短了?”
他眯眼瞧着我的裤子,“不可能,外国人设计的裤子怎么会这么短?”
他俯下身看了一眼,“跟我走。”
我只好跟他到更衣间,他从一堆五花八门的鞋子里挑出一双六七公分高的鞋子,“试试这个,再把你裤子脱下来,快点,把那一圈线拆了,重新熨一下。”
“那我穿啥?我不能穿着内裤站在这吧?”
我瞪着他。
“快点!拿个丝巾围一下。”
我转到衣架后面脱下裤子扔给他,他拿着裤子走出更衣室。
我在服装架子上随便找了块丝巾,系成裙子模样。
一个在后台忙着对服号的小姑娘说,“他啊,今天对你是客气的,要是别的模特这么慢,他早就开骂了。”
“他叫什么?”
“他姓闫,门里一个三的闫,我们称他为闫管家,背后叫他闫三,天天骂人”
小姑娘说着溜了眼门口,“你叫什么名字,我看衣服是圣特朗的,你走几套?”
“我不知道啊,临时叫来的。”
我俩正着说着话,圣特朗带着助理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花纱裙无可奈何。
“你的裤子去修理了?”
圣特朗用英文问我。
我点点头。
我当着他的面去试那双高跟鞋,穿上去瞬间拔高了不少,可走起来就有些摇摇晃晃。
圣特朗摇摇头,“就穿你原来,很好。”
“你在T台上走的不错,但要放松一点,放松,不要紧张。”
他说着从他的衣架下拿下来几套衣服,在我身上比了几个,然后对助理说,“去修一下裤子长度,就穿她那双鞋可以了。告诉闫先生,裤子就这么长,扫到地上就行。”
我舒了口气,总算解决完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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