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董卓这种猪狗之辈,并不懂得什么叫国之重器。
在进入洛阳后,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帝都破坏甚多。
但再如何,那家伙也是大汉的臣子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帝都的意义?
所以,苏阳刚才的话,对于曹操二人来说,惊诧明显大于道理。
他们完全不信。
或者说,不敢信!
见到两人面色如此惊骇,都激动的站了起来,苏阳是一阵无语。
但他转念一想,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古代社会嘛,皇权既为神权。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代表皇权的帝都,向来是敬若神灵。
是精神中世界不可玷污的存在。
更何况是摧毁?
自己的话已经不能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作为东汉帝都近两百年的洛阳,即将迎来它身份的终结。
良久后,程昱才渐渐缓过劲来。
他显然被苏阳的话吓得不轻,不断用衣裳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
而曹操这边倒是比较能适应苏阳“语不惊人弄死不休”的性格,早已经坐下沉思。
拉着程昱坐下后,曹操对苏阳致歉道。
“刚才我等失礼,还望贤弟勿怪。”
“只是您刚才之言,着实令人惊诧。”
苏阳笑了笑,摇头表示无妨,随后举杯和大家同饮,算是给两人压压惊。
接着吃了一阵后,苏阳问道。
“对了孟兄,刚才听你掌柜说,你们已经接触到了盟军,那是否与你那老乡曹操搭上线了?”
“日后若有曹操生意你可不能忘了我,回头再借钱,我可以给你些折扣。”
对于苏阳一直比较看好自己的事情,曹操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他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承诺太深,于是说道。
“噢,贤弟之言在下一直记在心中的,但对方毕竟是诸侯身份,不是在下这样的商贾可以轻易接触的。”
“但在下一定努力,请贤弟信任。”
说到这,曹操心眼一动,顺水推舟道。
“但按贤弟刚才所说,盟军要是占领虎牢关,那无险可守的洛阳相信也会唾手可得。”
“只是...等进了洛阳后,盟军不知道又将转战何地?”
“若有能有所预判,我也就能做好准备,攀上那曹操啊。”
“还望贤弟不吝赐教啊!”
事实上,这才是他前来拜访真正目的。
虽然苏阳刚才之言,还有待验证。
但不管接下来局势如何变化,曹操都认为自己要提前为未来打算才是。
毕竟手里就只剩下七千军队,又没有地盘的进行钱粮上的供养。
日后总不能指望于袁术的后勤供给吧?
那家伙要是信得过,怕是母猪都能上树!
对此,苏阳先是笑而不语,将一大块牛肉切下,吃了些后,才缓缓道。
“进洛阳?为何要进洛阳啊。”
“我若是那曹孟德,只要知道洛阳被毁,朝廷搬家,就必然不会再浪费时间跟着盟军。”
“而是会毫不犹豫的引兵东归兖州,并帮助兖州刺史刘岱安民保境。”
“不管如何,先混个太守当当,否则拿什么供养军队?”
“你若有心,就想办法送些粮食给曹操,相信很快就能攀上关系。”
听到这话,曹操和身边的程昱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似乎都不能理解苏阳的话。
随后,程昱顺着苏阳的逻辑,开口说道。
“呃...苏老板,就算董卓真如您所言,退守长安一隅。”
“但这关盟军何事?”
“而且一旦夺得虎牢关和洛阳,盟军必然是士气大振。”
“见天子又被掳走,盟军方面一定紧追不放才是啊。”
“而曹公又是盟军的缔造者,无论如何他都不该离开啊。”
“更何况兖州乃天下丰腴之地,每个城池都非常有价值。”
“太守之位又乃地方大员且实权在握,袁绍也好,刘岱也罢,怎可轻易给予曹公?”
程昱的话可谓有理有据。
首先,盟军此番会盟,为的就是拯救天子和朝廷。
就算各怀鬼胎,日后想要权倾朝野的他们,也一定不会轻易动摇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他们的军队,也会继续如此。
总之,找不到离开盟军的理由。
其次,兖州虽然不像冀州和徐州那般的富庶。
但交通便利不说,每个群也都有大量的人口和赋税,是非常珍贵的资本。
而且眼下,兖州每个群也各有太守把持着。
就算袁绍和刘岱愿意出面,给自家主公争取一块地盘。
但在任上的其他太守,又怎么可能将口中的肥肉给吐出来了?
无论这么想,程昱都觉得苏阳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程昱说话时,苏阳的注意力就不在他的身上,反而更在乎自家快喝完的酒坛。
“兴霸,再弄些酒来。”
这个时代的酒实在太淡,一坛子下来,连现代的一瓶啤酒都比不了。
“诺!”
甘宁暂时离席后,苏阳才看向了一脸认真的程昱。
“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低估了那些诸侯愚蠢和贪婪的程度。”
“俗话说的好,三天没生意,兄弟整兄弟。”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兄弟。”
苏阳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实这些诸侯,和我们商贾的性质也差不多。”
“说到底,都是在做买卖。”
“而会盟到现在,盟军各部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相反一直在损兵折将。”
“这种只出不进的生意,试问谁会闷头做下去?”
“况且,你们也太高估这些诸侯们的进取之心了。”
“以为他们人人都能像曹操,袁绍这些志在天下吗?”
“估计现在战事刚刚受阻,就已经在军营中享乐起来了。”
说到这,苏阳看着被大家扔在地上,散落各处的牛骨说道。
“我料定,盟军进入洛阳之日,就是解散之时。”
“到那时盟军都不存在了,还谈什么继续追击董卓?”
曹操听罢,眼中闪过一抹震撼,当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程昱时。
他只发现对方听完苏阳的话后,除了眼中同样震动外,嘴巴还微微张了张,
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因为这一刻,程昱也不知道如何反驳苏阳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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