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牛佺突然站了出来,目光充满戏谑。
朱慈烺的眼神让他很讨厌。
都穷途末路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种眼神,他曾经历过。
当时,眼神的主人是一名县尉。
他牛佺不过是冲撞了对方,对方就要将自己打入大牢之中。
那种喊打喊杀,定人生死的眼神吓得牛佺当场就尿了裤子。
他磕头如捣蒜,又让父亲倾家荡产才在县尉面前保住小命。
跟着父亲加入李自成队伍后,牛佺得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将往日里欺负过他的县尉抄家灭门。
当是时,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县尉老爷在他脚下哭泣哀嚎,磕头讨命,给他这个小小的秀才之子奉上所有的家财和女眷。
牛佺将县尉家的女眷尽情享用后,提刀走到了以为死里逃生的县尉面前。
在他绝望的眼神中,一刀砍了下去。
头颅飞起,鲜血迸射而出的爽感他永生难忘!
以后的南征北战中再也没有遇到那种感觉。
朱慈烺摆出来的姿态又勾起他心中的回忆,一股暴戾之气在心中涌起。
什么大人物?
凭什么你们要高高在上?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不是要被自己给踩在脚下。
你朱家都要亡了,还拽什么拽?
“大胆,冒犯太子,以下犯上,当斩!”
李力暴喝道,闪身而出,一刀向牛佺斩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牛佺身后抢出来一道雄壮身影,挥刀格挡。
铿!
火星四溅,李力抽刀后退,怒目而视,准备再冲上去,被朱慈烺伸手挡住。
牛佺吓出一声冷汗,忙躲在冲出来的护卫身后。
这些护卫是他父亲向权将军刘忠敏讨来的十几名亲卫组成。
为大顺军中悍卒,个个杀人如麻,以一当十。
躲在这些形如铁柱的护卫身后,牛佺心中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尖叫了起来。
“张缙彦,你是和这位朱明太子串通一起,谋害本使吗?”
一个大帽子向一旁被吓傻的张缙彦扣了下去。
“不,不,上使受到惊吓,下官之罪。”
张缙彦脸色惨白,忙和朱慈烺拉开距离,连连摆手,神色惶恐。
“你是谁?”
朱慈烺看向跳出来的牛佺。
“本使乃大顺招抚使,一等伯爵,大顺天王钦差牛佺!”
牛佺拨开护卫,向前一挺,傲然道。
“我大顺天军马上就要攻入这北京城,大明的江山要没了,你这位朱明太子向本使磕头求饶,也许本使会向闯王美言几句,饶你一条小命。”
牛佺扬起了头,得意道。
半晌,场中寂静无声。
牛佺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朱慈烺眼神平静,他身后的将士们眼中却是怒火燃烧,仿佛铺天盖地的火海一样向他淹没而来。
说好的害怕呢?说好的惶恐呢?说好的讨好求饶呢?
不应该啊。
当时杜勋入城面见崇祯时,都吓得大明天子,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颤抖连连。
自己的地位可比那死太监高多了,身后几十万大军就在一门之隔,随时都能冲进来。
你们都这么勇的吗?
都不怕死的吗?
不知道我大军一到,尔等转瞬化为齑粉?
朱慈烺淡淡瞥了一眼,转过头看向张缙彦,拿刀点了点牛佺,道:
“张缙彦,你还有何话说?”
张缙彦额头落汗,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被朱慈烺一眼无视,牛佺暴跳如雷,咆哮道:
“张缙彦,快给本使拿下朱明太子!”
“放走朱明太子,本使定要在闯王面前好好参你一本。”
张缙彦不再遮掩,猛一闭眼,牙一咬,狠声道:
“骆养性真是个废物!太子殿下冲撞上使,微臣得罪了。”
改朝换代已到,容不下左右摇摆的人。
他张缙彦要在新朝占据高位,谁来都拦不住,太子也不行!
张缙彦眼中杀意一闪,向后退去,冲着身后的家丁吼道:
“拿下皇太子,赏银千两!”
话声落下,全场轰动,张缙彦豢养、招募的八九百名家丁向朱慈烺杀了过去。
朱慈烺嘴角诞出一丝冷冷笑意,抬起手,挥了挥,喊出一个字。
“杀!”
“杀!”
五百零三声震天怒吼在太子殿下身后响起。
朱慈烺一马当先,体内筋骨震荡,龙象大力轰然爆发。
恰在这时,在赏金的刺激下,一些披甲的张府家丁就持着凛冽长枪向朱慈烺扎了过来。
“尔敢!”
朱慈烺吐气开声,长刀狂舞,寒光闪烁。
探过来的七八把长枪被瞬间劈断,去势未绝,前劈,横斩。
嗤!嗤!嗤!
朱慈烺身体抢入,刀锋所过,几个家丁身上的甲胄纸糊似的被切开,惨呼声中一道又一道鲜血喷溅而出。
“杀!”
李力纵身砍翻一名刺向朱慈烺的甲士,怒吼道,牢牢地护在朱慈烺身边。
“杀!”
刘文炳和巩永固率领五百名忠勇营战士红着眼睛杀了上来。
惨呼声,砍杀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整个正阳门都被这喊杀声笼罩起来。
正在城墙上守城的京营士兵也被惊动,他们都以为敌军打了进来,纷纷向城门围了过来。
令他们终身难忘的场景出现了。
上千兵卒血腥厮杀在一起,形成一幅无比惨烈的画卷。
朱慈烺挥舞着大刀,张家的披甲家丁们,被他如同砍瓜切菜般砍翻在地,无人是一合之敌。
将为兵之胆。
皇太子冲锋在前,化为刀尖,忠勇营的将士们跟在后边舍生忘死的冲了上去。
血肉飞溅中,瞬间将张缙彦组成的军阵撕成一大道口子。
哗啦啦!
到处都是人仰马翻。
张缙彦的家丁顿成溃不成军之势。
朱慈烺所向披靡,长刀舞起宛若地狱杀神,径直向被家丁们拱卫的张缙彦杀了过去。
“太明的太子这么猛的吗?”
逼人的杀意下,牛佺脸上的得意化为惊恐,连连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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