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姐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她是想劝我不要去冒险,可事关爹娘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话说哥哥姐姐们来此不会只是为了看我的吧。”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然后由陈明月开口说道:
“那个,我们想再和你一起去刷副本。”
“这是为何?之前那次我也只是背着竹篓,没出任何力,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啊。”
“可自那之后我们又刷了很多次,都没有带你一起的那次运气来的好。”
原来如此是把我当成好运挂件了。
“既如此,那就一起走吧,不过我并不擅长战斗。”
陈明日再次搂住我的肩膀说道:“行行行,小老弟你继续背着竹篓散步就行。”
之后我当了好一段时间的好运挂件。
刷副本时我并没有将他们带到隐藏怪物胡月辉那里,一来是难度太高以这支小队的强度去挑战只可能被团灭,二来是奖励的实用性太低,化妖之书和月华引气术对于凡人之体来说都是难以消受的存在。
半月过后,我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便想要前往城中。
出发前夜我去到了王叔家中,将清风凝元诀和清风剑诀交给了雪儿姐。
雪儿姐眼带忧愁,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
第二日清晨我便出发朝城中走去,正午时分到达城外,跟着队列进入城内。
城内的景象并不似我想象中的那般繁华热闹反而是有种门可罗雀,落叶秋风的萧条之感。
在出发之前我已经问过了先前那文书姓:闻名:仁仪,在城中经营这一家字画店颇有名声。这让我的寻人之路轻松太多。
踏入店中后就见闻仁仪正在执笔写着什么。
他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书写起来。
“你来了。”
我躬身行礼道:
“事关爹娘,不得不来。”
闻仁仪落下笔然后轻轻扇了扇风然后将写好的字平摊到一张木桌之上。
“我本以为你会立刻进城来寻我,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那平摊开来的字帖之上写着:
少年持剑纵江湖。
闻仁仪的笔锋并不锐利,虽然写的是少年意气持剑纵横江湖,却有一种人到暮年轻抚锈剑以忆往昔的感觉。
在我洗洗端详这幅字帖时,闻仁仪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子,姓:张,名:绝尘。”
闻仁仪动作轻柔的抚平着眼前的纸张:
“你这名字不错。那你可知你的名字出何处。”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君行世间路,应绝带无尘。”
闻仁仪停下动作看向我的眼眸问道:
“此句何解。”
我微行一礼然后道:
“君子行走在世间任何道路,都应该绝对让自己的衣带不染尘埃。
细品几分其中便有:
任而东面西北风,我自怡然不动的感觉。”
闻仁仪轻轻点头然后重新回到桌案前拿起笔粘了粘石墨,说道:
“是了,即如此那你可知何为君子。”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
“不错,看来你爹娘有在认真教导你这些。”
话落间他放下笔杆然后继续说道:
“来看看这字如何。”
我放眼看去却是一个囚字,外面那口圆润平滑,可里面的人字却是锋芒尽显。
“小子,不敢评价。”
闻仁仪轻笑一声:
“我知你聪慧,你其实早已清楚只是顾及着不敢直说罢了。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字写的不好甚至有些荒唐,可对我来说这字,极好。
圆润平滑的框架套在人让人变成了囚徒。”
他离开桌案走到我的面前继续说道:
“我求学大半生不断精益求精,我以为我能走出去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可回首间才发现我脚下已经满是牢笼。”
我看着他所指的地面,不见牢笼却又能感觉到那个牢笼的存在。
“孩子,你无愧于你的名字,你是一个君子,可我不希望你同我一样,陷入囚笼之中。”
束缚住闻仁仪老爷子的或许是官职,或许是责任,又或许是那抑郁不得志的心绪。
而现在束缚着的我正是先前所言的【君子】二字。
“小子认为,正是因为有所束缚才让我的行事之时更加谨慎,少失。”
闻仁仪老爷子听后楞了一下,随后笑道:
“也对!也对。
不过我还是想告诫于你,一辈子很长,不要被所知所行彻底禁锢住手脚,那般只会让你陷入不可自拔之地。”
“小子,知道了。”
看来闻仁仪前辈为了这番教导,费了不少心思。可老人家越是如此便越加证明关于我爹娘的消息并非好消息。
闻仁仪前辈注意到了我眉于间的担忧于哀伤后开口说道: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郑重一礼。
“请前辈将爹娘的消息告知于我。”
“哎,我知道的,既然你会来此那便以是做好心理准备。
你爹娘已经死于前线战场之上了。
三月之前他们刚刚立功得些奖赏便立刻给你寄了一封家书。
可在家书送达后没过多久他们身死的消息便传到了府衙,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将消息告许于你,想来是为了贪污家属抚恤金吧。”
我虽然早有预料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还有些天柱倾覆的感觉,下意识间我问道:
“这……这抚恤金很多吗?”
多到他们将我知道爹娘身死消息的权利都剥夺去了。
闻仁仪苦笑一声:
“不多,不多。
不及官家的一场宴席,亦不及赌桌上三两局的赌资,更不及花船青楼间的一刻春宵。
这一点那里够的上他们一两日的花销。
可他们偏就是喜欢多听这么几声碎银碰撞的回响。”
或许是我如今这般境遇真的触动了这位闻仁仪老先生的内心,才让他这般叹息。
“孩子,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若是你能有机会改变这民不聊生的世道。
他日我这舌头让人割去也无妨了。”
我连忙行礼告罪道: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老先生您一定能健康长寿的。”
闻仁仪老先生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你这孩子,身有君子之姿又懂隐忍之道,未来成就必定无可限量。若你在功成名就之后仍能想起今日,便以是不枉我一番心思了。
回去吧。”
“小子想求一幅去往前线的地图,虽然可能此去无法寻回爹娘的尸骨,可我还是想接他们回来,落叶归根。”
“哎,即如此我便为你指一条路吧,西城门外有一间土地庙,那里聚集着逃难过来的人们,那其中也有从前线逃难而来的人,他们手里的地图比起城中贩卖的地图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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