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天不时投来那带着关切又夹杂着些许饥饿的视线中,秦晓坐在那有些昏暗的角落里,又慢悠悠地吃起了一份玉脂肉。那玉脂肉被精心烹制得恰到好处,红褐色的肉皮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被夕阳余晖映照过一般。浓郁的红烧味汤汁在肉块周围缓缓流淌,每一滴都饱含着醇厚的香气,那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仿佛要将这末世的阴霾都驱散几分。秦晓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心里却也惦记着身旁饿着肚子的日天。
吃饱之后,肚子咕咕叫得愈发响亮的日天,强忍着饥饿感,右手紧紧反扣在腰间的白刀上。那白刀的刀柄被他的手掌摩挲得光滑无比,刀身虽未出鞘,却隐隐透着一股内敛的锐气,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随时可能苏醒咆哮。与秦晓左手那把黑刀相互辉映,黑刀的幽黑深邃与白刀的银白锋芒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恰似这末世中黑白分明的两种命运,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两人起身,秦晓跟着日天往楼上走去。整个体育馆安静得可怕,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场馆此刻仿若一座被遗弃的鬼城。空旷的大厅里,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是在这死寂中发出的微弱叹息。墙壁上原本张贴的各种赛事海报,此刻也有不少脱落下来,歪歪斜斜地挂在那里,像是被风摧残过的残兵败将。
他们沿着楼梯缓缓而上,每走一步,楼梯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由于两人身上都有伤,往日轻松就能爬上去的楼梯,如今却成了艰难的挑战。秦晓每迈出一步,伤口处便传来一阵扯痛,那疼痛犹如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肉里,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抬头看了看日天,只见日天的脸色同样凝重,嘴唇微微抿着,显然也在强忍着伤痛。
听日天说,整个体育馆算上那神秘而又透着丝丝寒意的地下游泳馆,总共五层。因为刚刚正式启用没有多久的时间,所以整个大楼看上去崭新如初,墙壁的涂料还散发着淡淡的刺鼻气味,那锃亮的扶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
体育馆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游泳馆里那清澈见底的池水此刻却透着一股死寂,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倒映着周围空荡荡的看台。室内篮球馆里,篮球架孤零零地矗立在场地中央,地上散落着几个瘪了气的篮球,仿佛是被人遗忘的玩具。排球馆里,排球网歪歪斜斜地挂着,周围的座椅也是东倒西歪。训练馆里,各种训练器材杂乱无章地摆放着,有的还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除此之外,学校还将两层空间分配给了各个社团用以训练和培训。其中就有那充满激情与活力的跆拳道社、带着冷峻侠义气息的剑道社以及箭术精湛的弓箭队。
因为各社团间长久以来的矛盾冲突,大家心照不宣地将一些国外的竞技放在2楼,而华夏本土竞技社团则雄踞四楼。由于彼此之间的隔阂与偏见,相互之间总是看不顺眼。日天作为剑道社的一员,对华夏弓社的社长韩月自然有所耳闻。日天心中暗自思量,韩月在社团中可谓是威名远扬,大二时就凭借着自身卓越的能力和领导才华成功任职社长一职,其在社团管理和弓术技艺上的造诣必定高深莫测。而自己比秦晓他们低了一届,尽管在剑道实力上已然超越了剑道社的社长,可在社团资历方面尚浅,还未拥有代表剑道社的资格与威望。在整个大学的竞技社团圈子里,韩月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日天的讲述让秦晓心中涌起一阵喜悦与自豪,他怎么也没想到韩月居然如此厉害非凡!而如今这般厉害的韩月已然成为了自己的队员,这一事实让秦晓的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仿佛自己已然站在了世界的巅峰,拥有了可以傲视群雄的资本。
就在这时,秦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日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站立不稳的秦晓,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满是担忧与关切地说道:“秦晓,要不然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吧,你身上的伤太重了,不能再这样莽撞行事了。”
秦晓紧紧地扶着楼梯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放心吧,已经三楼了,等到了再休息吧。”
日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纠结,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出口,可最终还是将这些话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当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三楼时,他们猛地一抬头,只见整个楼道被各种杂物堆砌得严严实实,宛如一道坚固无比的屏障横亘在他们面前。那些杂物五花八门,有断裂的桌椅板凳,桌椅的腿横七竖八地伸着,仿佛是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有堆积如山的废弃体育器材,篮球、足球、哑铃等混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汗臭味;还有一些破布、纸张等杂物,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凌乱。秦晓和日天顿时一愣,秦晓的好奇心被瞬间勾起,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这阻路的架子。
就在秦晓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架子的瞬间,从架子的缝隙中突然如闪电般射出一根木棍,那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秦晓的胸口点来!秦晓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旁的日天却如同一道疾风,瞬间拦在秦晓的前方。日天的右手如同一把铁钳,精准而有力地一抓,那根和拖把差不多粗的木棍便被他牢牢地扣在了掌心之中。
障碍对面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能如此迅速而敏捷地抓住他的棍子,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大声嚷道:“松手!”然而,日天岂是轻易会被他人左右之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花,单手持棍,手臂上青筋暴起,使出浑身解数,硬是扣着木棍不让对方抽出。
双方僵持不下,都在拼命发力,木棍在两人的拉扯下不停地剧烈晃动,时不时地撞在障碍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声响,仿佛是在为这场激烈的较量呐喊助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根棍子如毒蛇出洞般从中插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奔日天的脑袋打去。日天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的手迅速一缩,木棍瞬间被他拉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混乱的响声,原来对方显然没想到日天会突然松开,正全力拔河的他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向后倒去,下场可想而知。而日天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灵活地躲开了打向脑袋的棍子。日天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来闹事的吗?”
对面的人被日天的气势所震慑,但仍强装镇定,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秦晓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想要进入四楼,绝非易事,这其中必定隐藏着诸多麻烦与阻碍。
秦晓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沉稳:“我来这里要找人,请放我们过去。”
对面似乎有两三人,他们听到秦晓的话后,顿时发出一阵不屑的轻蔑笑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秦晓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说道:“我要找的人叫韩月!她前天应该到这里了。”对方听到这个名字后,明显地静默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让他们瞬间变得谨慎起来。接着,还是之前那个人出声问道:“你是韩社长的什么人?”
秦晓心中一喜,看来韩月真的安全到达了,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和她是同学,前天我们一起过来的。不过因为碰到丧尸,暂时失散了!我们约好了要在这里碰头。”
里面的人低声嘀咕了两声之后,才又有一个人极不情愿地吼道:“老实在这等着,我进去问一声!”
虽然开头的遭遇并不愉快,但是只要能顺利进入四楼,秦晓倒也不太在乎对方的诚意。毕竟在这末日世界里,能够幸存下来的人都不会是愚蠢之辈,对陌生人怀有警戒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让秦晓等太久,仅仅四五分钟后,眼前的障碍便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接着,在秦晓和日天两人意外的注视下,三个身影如同敏捷的猴子一般,从障碍上方灵活地翻越过来,稳稳地落在了秦晓的面前。
秦晓仔细地打量着这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与他身高相近的樟木棍,那木棍看上去十分结实,仿佛能轻易地击碎巨石。樟木的纹理清晰可见,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另一个人则背着一柄木质长弓,那长弓的弓身散发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弓身的木质纹理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历史。与韩月一样,他的腰间后方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箭袋,里面的箭似乎都在闪烁着寒光,仿佛在等待着出笼的那一刻。
而站在正中间的这个人,却让秦晓无法忽视,他的出现仿佛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场。眼前这个人皮肤漆黑如墨,身材魁梧得如同黑塔一般,长得也是五大三粗。近两米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比普通人粗上两倍,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块坚硬的岩石,充满了力量感。秦晓目测那人的手臂,惊讶地发现竟然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日天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把,仿佛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
黑塔般的男人站在楼梯口,用他那冰冷的眼神轻蔑地扫过秦晓二人,眼中充满了对他们的不屑与鄙夷:“就是你们?来找韩社长?”
秦晓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从他这强大的气场和满满的存在感也能猜到,这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是的,我和她是同学,一起从宿舍逃到这里来的,不知道她在不在!”
李刚咧了咧他那张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说出的话却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又是两个想跟着社长身后混饭吃的废物!真是的,一个两个连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秦晓被这突如其来的侮辱性话语惊得一愣,日天更是气得满脸通红,他一向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迈步上前,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黑塔般高大的李昊似乎并不认识日天,他微微低下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了一眼身高不过170多点的日天,满脸轻蔑地说道:“小犊子,你又是谁!”
突然,李刚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观察角度从头顶到脚底,仔细地打量着日天的装扮,从他头上的发饰到脚下的鞋子,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晓二人身上的武器上,顿时脸色大变,原本嚣张的态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耐烦:“你们是剑道社的小汉奸?剑道社的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滚滚!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回你们的地下室去吧。”说完,李刚三人便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听着对方那侮辱性极强的语气,日天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达到了顶点。哪怕他的左手有伤,可他的右手却丝毫不受影响,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白刀……
就在白刀即将出鞘的瞬间,却被秦晓一手按住。日天手中的太刀在秦晓的按压下,又缓缓地缩了回去。秦晓抬起头,脸上丝毫不见气愤之色,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位同学,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能不能代替韩社长赶人?我和韩月相约来到这里,你却挡在我们面前……难道,她是被你们扣留了?”
说完,秦晓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对方的灵魂:“我倒是不知道,现在的学区里,已经有人可以肆意妄为到这种程度了!”
秦晓自末世之后,经历了无数次与丧尸的生死搏斗,击杀上百的丧尸,身上的杀气早已凝练如实质。此刻,他身为觉醒者的强大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而出,那气息如同一股强大的风暴,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就连身边的日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惊得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他从未想过秦晓竟有如此强大的一面。
而李昊和他身后的两人更是被这股强大的气息压迫得心神一震,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对于秦晓的质问本能地畏缩了起来。李昊皱着眉头,强装镇定地说道:“你胡说什么,当我们这里是黑社会吗?老子就是看不上你们这帮伪毛虫!好好的华夏国术不练,却跑去练什么毛虫国花里胡哨的刀法!那些算个屁,有我们祖宗传下的武术厉害吗?每次还不都是被我们打的哭爹喊妈!”
秦晓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刀,寒冷刺骨。他缓缓扬起手中的黑刀,在李昊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谁和你说我练的是外国的剑道?亏你还在这里有脸称自己练了华夏国术!你眼睛是瞎的吗?连华夏古代唐刀都分不出来,还有脸和我说看不起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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