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都管早就被应旷吓破胆了,他茶不思饭不想,只顾着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打劫。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有七个卖椰枣的客商,还有一个假装卖酒的强盗,准备在大晌午劫取生辰纲。
再加上他现在非常怀疑杨志是内奸,所以听到杨志非让下属在大晌午赶路,他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大声质问杨志:“杨大人,你非要大家在大晌午赶路,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志耐心解释说:“老都管,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晚上走路不安全,大晌午虽然热点,但是也不用担心被强盗打劫。”
老都管脸色阴沉:“杨大人,是谁告诉你,强盗一定要在晚上打劫?又是谁告诉你,大晌午就没有强盗打劫?”
杨志看了看老都管,捉摸不透老都管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皱着眉问:“老都管,我记得你以前是支持晌午赶路,晚上休息的,怎么现在又不支持了?”
老都管大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晚上赶路,大晌午休息。”
杨志着急地说:“老都管,这样不行啊,万一碰到强盗打劫怎么办?”
老都管冷哼一声:“你不要再啰唆了,我说这样办就这样办,如果碰到强盗打劫,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杨志心里当然明白,梁中书表面上说让老都管协助自己,实际上是让老都管监督自己,老都管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见老都管一意孤行,杨志知道再说也无用,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我们现在找家旅舍休息,下午再赶路。”
杨志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下属们挑着担子,飞快地向前走,想尽快赶到旅舍休息。
老都管在两个虞候的搀扶下,才勉强跟上队伍。杨志看着下属们踊跃前行的身影,感受着他们的速度,总感觉他们不是走得快,而是飞得低。
下属们的表现让杨志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他们还叫苦连天,好像一步也走不动,怎么现在又有使不完的劲了?
想到今后要在晚上赶路,杨志心里非常担心,但他知道,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只好眉头紧锁,默默向前走。
从这天起,一行人按照老都管的要求,晌午休息,晚上赶路。过了两天,也没遇到什么危险,杨志略微松了口气。
但老都管心里却始终紧紧绷着一根弦,无论是在路途中,还是在旅舍中,他都注意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天下午,一行人正准备出发,突然下起了大雨,杨志见天空阴云密布,知道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就准备安排下属回房间休息,明天再赶路。
这时,两个客商推着独轮车跑进旅舍,穿蓝衣服的客商边跑边大喊:“雨来得太急了,幸亏有家旅舍。”
穿黑衣服的客商叫道:“别跑这么快,你车子上的椰枣掉了一地。”
听到有人说“椰枣”两个字,老都管立刻把头转了过来,正好看到两个客商推着车子闯进旅舍大门。
上下打量着两个推椰枣的客商,老都管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客商身材魁梧,眼冒凶光,一看就不像好人。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两个客商,给他们找好房间,两个客商把手推车推进房间,立刻拿出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
老都管在两个客商的门前来回走了几遍,留心观察着他们的动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吃晚饭的时候,老都管心事重重,几乎没有动筷,他一直在惦记着这两个客商,猜想着,他们和那七个卖椰枣的客商,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这两个客商是不是打前站的?是不是想来一探虚实?
吃完饭回到旅舍,老都管见两个客商的房间黑灯瞎火,一问店小二才知道,原来下大雨时,蓝衣客商跑得太快,不慎摔了一跤,把衣服摔破了,两个人现在找裁缝补衣服去了。
老都管有胆有识,年轻时也是习武之人,曾经为蔡太师家看家护院。见客商不在,他灵机一动,决定到客商房间里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是找谁为自己望风呢?他虽然怀疑杨志有99.99%的可能性是内奸,可是毕竟不是100%,其他人多少还是有一些嫌疑的,所以,他不放心找他们为自己望风。
思来想去,老都管突然想到了店小二,店小二是个小年轻,看起来老实巴交,让他望风肯定没问题。
于是,老都管把店小二叫到自己房间,拿出腰牌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曾经在私塾上过几年学,看了看腰牌上的字,忙躬身行礼:“见过都管大人。”
老都管摆了摆手,低声对店小二说:“我受大名府梁中书差遣,正在办一桩大案,我看今天来的两位客商形迹可疑,准备到他们房间搜查。你帮我打开他们的房门,另外,在门口帮我望风,万一他们提前回来,你就把他们支开,以免他们发现我。”
见店小二有些犹豫,老都管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店小二:“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万一被发现,有梁中书在,你也不用怕。”
老都管见店小二不接银子,有些生气了:“小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店小二低着头说:“老板娘正要给我介绍对象呢,我怕万一她知道了,就不给我介绍了。”
店小二的话把老都管逗笑了,他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你别怕,梁中书府中Y鬟有好几十个,一个比一个漂亮,如果老板娘不给你介绍,我就把你领到梁中书府上,让你随便挑。”
店小二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
老都管亲切地说:“你看我像说谎的人吗?”
店小二高兴地说:“我的终身大事就全靠都管大人了。”说完,他收起银子,对老都管说:“都管大人,我们走吧。”
店小二和老都管来到两位客商门前,店小二打开门锁,老都管手拿蜡烛,悄悄潜入房间,
店小二紧张地守在旅舍门口,不停地东张西望,生怕两位客商突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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