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的晨雾浸着血腥气,灵姝抚过弑神钟灵额间的青羽纹,婴孩澄澈的瞳孔里映出十二道通天血柱。玄鳞倚在珊瑚屏风后,龙角新生的裂痕渗出金血,腕间青铜逆鳞与钟灵掌心的星辰图共鸣震颤。
??“帝君送来贺礼。”侍女捧着鎏金托盘的手在发抖,盘中血玉髓雕着栩栩如生的青鸾,“说是贺小殿下满月之喜。”
灵姝的尾翎扫过玉雕,鸾鸟眼中突然淌出黑血。钟灵发出尖锐啼哭,蓬莱海域瞬间掀起千丈巨浪。玄鳞闪身将母子护在怀中,龙尾扫碎的玉雕里飞出半片带泪痣的魂魄——正是灵姝母亲的模样!
??“陆压!“灵姝召出本命翎羽,却在触及魂魄时僵住。那缕残魂抚过钟灵的脸颊,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婴孩眉心。东华帝君的笑声自海底传来:“这份大礼,可还称心?“
玄鳞的龙爪捏碎最后一块血玉,瞳孔中映出归墟方向升起的青铜巨门。门扉上缠绕的锁链与钟灵身上的襁褓纹路如出一辙,每道裂痕都在吸收着三界戾气。
??“他要重开归墟。“灵姝的指尖点在钟灵心口,青鸾血脉感应到熟悉的波动,“用弑神钟灵做钥匙...“
玄鳞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逆鳞浮现巫祖图腾:“不止。“他引着灵姝的手按向自己丹田,“昨夜梦境,我看见初代青鸾剜心祭钟。“
海浪突然静止,钟灵腕间浮现金铃。西王母的虚影踏着铃音现身,冕旒下的容颜竟带着疲惫:“丫头,可看清你抱着的是什么?“
灵姝垂眸,怀中婴孩不知何时变成青铜钟杵。归墟方向传来万鬼哭嚎,十二血柱顶端浮现巫祖法相。东华帝君的身影立在巨门前,手中提着的青灯里燃烧着陆压的魂魄。
“娘娘早就知道...“灵姝的尾翎寸寸染霜,“弑神钟灵需青鸾血脉温养...“
?“是孕育。“西王母弹指封住玄鳞动作,昆仑镜光照透钟灵身躯,“三百年前本宫将烛龙逆鳞封入你体,等的便是今日。“
玄鳞的怒吼震碎珊瑚殿柱,龙角缠着的青羽突然断裂。灵姝看见他眼底破碎的金芒,三百年前瑶池初遇的画面涌入识海——陆压道君站在雪崩的昆仑巅,将沾着青鸾血的逆鳞刺入白蛇心脏。
“所以我是容器...“她按住抽痛的丹田,那里残留着剜心羽的旧伤,“您用我的情劫温养弑神钟...“
?“是赎罪。”西王母广袖翻飞,蓬莱仙岛开始下沉,“万年前初代青鸾私放烛龙元神,今日你以血脉补全天罚。“
?玄鳞突然暴起,青铜逆鳞离体化作长剑。剑光劈开昆仑镜虚影,却在触及西王母真身时被钟灵啼哭震散。婴孩额间青羽纹渗出金血,灵姝的尾翎不受控地展开献祭阵法。
?“带她走!”玄鳞将逆鳞剑刺入自己心口,龙血染红的剑气劈开归墟通道,“去钟山找……”
话未说完,青铜巨门轰然开启。东华帝君的青灯飞入归墟,陆压的魂魄在火光中重组。灵姝抱着钟灵坠向深渊时,看见玄鳞被十二巫祖锁链贯穿的模样。
?“娘亲……”钟灵突然口吐人言,肉乎乎的手指指向虚空。灵姝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凝固——归墟深处悬浮着水晶棺椁,棺中女子与自己容貌无二,心口插着半截弑神戟。
?陆压的残魂附在东华帝君耳边轻笑:“师尊,您养的青鸾来找前世尸身了。”
灵姝的识海突然炸开无数记忆:万年前她着祭司华服站在烛龙身侧,亲手将弑神戟刺入他逆鳞;三百年前昆仑雪崩,是她引导陆压找到冰封的烛龙蛋;就连与玄鳞的初遇,都是西王母命盘上既定的轨迹。
“啊——”她抱着钟灵仰天长啸,尾翎燃起青焰。归墟之水倒卷成漩涡,水晶棺椁应声而碎。棺中女尸化作流光融入灵姝眉心,钟灵身上的襁褓瞬间变成祭司袍。
玄鳞的嘶吼穿透归墟:“灵姝!别碰那具……”
警告来得太迟。灵姝的瞳孔变成璀璨的金色,抬手间召来弑神钟本体。东华帝君抚掌大笑:“恭迎大祭司归位!”
西王母的昆仑镜突然镇压而下,镜光却穿透灵姝身躯。陆压的魂魄在青灯中舒展:“师尊啊师尊,您当年将青鸾祭司的记忆封入归墟,可想到会被自己养的棋子反噬?”
灵姝的指尖点在钟灵额间,婴孩化作青铜钟杵落入掌心。她望向被巫祖锁链困住的玄鳞,目光温柔得令人心悸:“烛阴,这次换我护你。”
弑神钟鸣响彻三界,三十三重天开始崩塌。玄鳞挣断锁链,龙尾缠住灵姝腰肢:“醒醒!你不是她!”
??“我从来都是。”灵姝吻去他眼角血泪,钟杵刺入自己丹田,“万年前我抽你龙筋镇于归墟,今日以魂补魄...“她的身躯逐渐透明,青铜门上的封印却开始修复。
东华帝君震怒地捏碎青灯,陆压的残魂却附在钟杵之上:“师妹,你果然还是选了这条死路。”
玄鳞的逆鳞剑突然贯穿灵姝心口,却在触及魂魄时化作温柔流光。他抵着她额头轻笑:“娘子总爱逞强。“龙角缠上她的青羽,“这次,我们一起。”
归墟核心炸开白光时,西王母的叹息混在风里:“痴儿……”
百年后,章莪山废墟开满青金色莲花。少年顶着龙角坐在崖边,掌心把玩的青铜铃铛忽然滚落山涧。
“玄鳞!你又偷懒!”少女提着药篮踏云而来,额间三瓣花钿与当年一般无二。崖下传来铃铛清响,伴着某人带笑的嗓音:“娘子教训的是……”
海风吹散雾气,露出归墟上空悬浮的青铜巨钟。钟身裂缝中,两缕纠缠的魂魄正在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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