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厉飞雨的指尖刚触到石面准备盘坐,喉间又泛起腥甜。
他猛地偏过头,紫黑色的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将先前那朵紫花晕染得更艳了些。
南宫婉的手立刻覆上他后背,掌心传来的温软灵气像团散不开的雾,刚渗进他经脉便被乱流冲得七零八落。
“别白费力气。”他扯了扯嘴角,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湿意,“灵气海被气运掠夺冲乱了,得靠自己理顺。”可话音未落,左手背的紫斑已顺着血管爬到手腕,像条狰狞的毒蛇正往心脏游去。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意混着灵海深处的抽痛,倒让神智清明了些。
元瑶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厉飞雨转头时,正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后颈那道淡金轮回印忽明忽暗,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南宫婉慌忙去探她脉门,指尖刚贴上便皱起眉:“她灵气在自行运转,路线...像是轮回殿的《九转还真诀》。”
晨雾里突然泛起刺目的金光。
三人同时抬头。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像被撕开道口子,金芒如瀑倾泄,在离地三尺处凝成道身影。
那是个穿素白广袖袍的女子,长发用金绳随意束着,眉眼生得极淡,偏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漫天星子的碎片。
她垂眸扫过三人,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厉飞雨,你的因果线已偏离天道轨迹三寸。”
厉飞雨的背瞬间绷直。
他能感觉到,这女子每说个字,周围的灵气便稀薄几分——不是被抽走,而是被某种更高级的规则“排斥”了。
南宫婉下意识将元瑶往身后护了护,元瑶却在此时睁开眼,金瞳里映着女子的影子,轻声道:“姐姐身上...有轮回的味道。”
白袍女子的目光在元瑶后颈顿了顿,又转回厉飞雨:“你篡改血色禁地因果时,天道修正机制已启动第一次预警;虚天殿截胡千年朱果,让修正值突破临界;方才强夺气运术士的‘锁命铃’,相当于在天道棋盘上掀了桌角。”她抬手时,指尖浮起道淡金色的算筹虚影,“再走三步,你的命数会被彻底抹除。”
厉飞雨抹去嘴角残血,喉咙发紧。
他早猜到频繁篡改因果会遭反噬,却没想到天道的“计数器”竟精确到寸。
更让他在意的是,女子提到了“气运术士”——那灰袍老者的身份,或许能从她这儿问出线索。
“阁下可知那灰袍人的来历?”他压下翻涌的灵气,声音稳得像是在谈生意,“他说‘因果线才断第一根’,难道不止针对我?”
白袍女子的算筹虚影突然碎裂成光点。
“他是乱星海‘隐鳞’一脉的余孽。”她的语气终于有了丝波动,“那脉专司‘借运’,表面替人改命,实则将目标气运抽成丝线,织进自家命盘。你们在山谷里撕的那道囚笼,根本不是困人的,是在抽你们三人的气运,给某个大人物‘织寿’。”
“织寿?”南宫婉倒吸口凉气,指尖攥得发白,“用活人的气运织成寿元?这和邪修有何区别!”
“隐鳞一脉早与邪道合流了。”女子瞥了眼厉飞雨发紫的手腕,“你方才强行逆转气运流向,相当于把他织到一半的寿锦扯了个洞。他自然要追着你撕因果线——不过...”她忽然抬手指向厉飞雨眉心,“你体内有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锚’,替你挡了大半反噬。”
厉飞雨心脏猛跳。
系统的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这命运使者却一眼看穿?
他刚要开口,南宫婉已抢先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坐以待毙。”
女子从袖中取出枚玉简。
玉色泛着月白荧光,凑近能听见细若蚊蝇的法则嗡鸣。
“这里面有隐鳞一脉的术法破绽,和气运法则的基础解法。”她将玉简递到厉飞雨面前,“记住,天道修正者不会容忍任何破坏平衡的存在——无论是你,还是隐鳞。”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金光突然暴涨。
厉飞雨下意识抬手遮眼,再睁眼时,空中只剩几缕散不去的金芒。
元瑶后颈的轮回印却在此时大亮,映得她耳尖都泛起金红,像是在回应那女子的离去。
厉飞雨捏着玉简,指腹能摸到表面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篆。
他低头时,正看见南宫婉替元瑶擦去额角冷汗,元瑶则抓着她的衣袖,金瞳里还浮着未散的迷茫。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石缝照在他手背上,紫斑的颜色竟比刚才淡了些——或许是那枚玉简在起作用?
“雨哥。”南宫婉抬头,眼底的担忧像化不开的雾,“这玉简...”
“等我理顺灵气就看。”厉飞雨将玉简贴身收好,能感觉到它透过衣襟传来的凉意,“但有件事得先确认——”他看向元瑶发亮的后颈,“婉娘,元瑶的轮回印,是不是和那命运使者有关?”
元瑶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她的声音还有些发虚,却带着少见的认真:“雨哥,我刚才在轮回印里...看见好多线。红的是你的,白的是婉娘的,还有根金的...像是那姐姐的。”她歪了歪头,“那些线缠在一起,有根黑的正往里面钻。”
厉飞雨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心口的玉简。
晨雾散尽后的山谷里,传来远处鸟兽的惊飞声。
他知道,隐鳞一脉不会就此罢手;他更清楚,那命运使者的警告,不过是这场因果乱局的序章。
但至少现在,他有了新的筹码。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简,月白荧光在指缝间流转,像在诉说某个即将展开的秘密。
厉飞雨将玉简抵在眉心的瞬间,凉意在识海炸开。
无数金色符文如活物般窜出,在他眼前交织成密密麻麻的术法图谱——隐鳞一脉的运丝编织法、气运罗盘的核心阵纹、甚至连那灰袍老者惯用的锁命七针都标着破解要诀。
当看到气运罗盘为一切源点,毁之则术法自溃的结论时,他喉结滚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雨哥?南宫婉的手覆上他手背。
她不知何时已站到身侧,发梢还沾着晨露,可是查到了什么?
厉飞雨回神,见元瑶正蹲在石缝边,用指尖拨弄那朵被血染红的紫花。
小姑娘的轮回印虽已暗下去,耳尖仍泛着金红,像片被夕阳染透的枫叶。
他突然想起元瑶说的黑丝钻进线团,喉头一紧,将玉简内容简明扼要说了。
南宫婉的手指在袖中攥成拳。
她望着厉飞雨发紫的手腕,又瞥向元瑶的背影,轻声道:乱星海禁地...我听说那里有吞灵海兽守着,连结丹修士都不敢轻易靠近。
所以你们不能去。厉飞雨抓住她欲探向自己手腕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南宫婉一颤,隐鳞一脉能布气运囚笼,说不定还有后手。
我去毁罗盘,你们守营地——元瑶的轮回印最近异动频繁,若有变故,婉娘你带她先走。
元瑶突然跳起来。
她手里的紫花被揉得不成样子,金瞳里浮着水光:雨哥又要丢下我们?
上次去血色禁地也是,说什么探路,结果回来时浑身是血!她吸了吸鼻子,把揉碎的花瓣塞进厉飞雨掌心,你答应过的,要带我们去灵界看星河的。
厉飞雨心口发闷。
他捏着那团碎瓣,能摸到花瓣上残留的体温。
元瑶的轮回印在颈后若隐若现,像道被风吹动的金纱。
他想起命运使者说的锚,想起系统在识海深处跳动的蓝光——有些危险,确实只能他一个人扛。
小瑶。南宫婉蹲下来,替元瑶理了理被揉乱的发丝,雨哥不是丢下我们,是要替我们斩断那些黑丝。
你看他手背上的紫斑...她指腹轻轻碰了碰厉飞雨手腕,再拖下去,会漫到心脏的。
元瑶的金瞳颤了颤。
她突然扑进厉飞雨怀里,力道大得差点撞得他踉跄:那你要带着我的花瓣。她闷声说,要是害怕了,就摸摸它,我和婉娘都在呢。
厉飞雨眼眶发热。
他将碎瓣小心收进衣襟,指尖碰到心口的玉简,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倒让神智清明了些。
他低头吻了吻元瑶发顶,又看向南宫婉:婉娘,等我回来,我们去买你说的那对玉镯。
南宫婉的眼尾泛起薄红。
她踮脚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在他喉结处顿了顿,终究只是轻轻一按:早去早回。
厉飞雨转身时,晨雾正顺着山谷流淌。
他听见元瑶在身后喊小心海兽,南宫婉低声斥她别添乱,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直到转过山弯,那两道身影被山石挡住,他才收敛笑意,神识沉入系统。
因果律运算,启动。他在心底默念。
识海深处的蓝光骤然炸开,无数半透明的线团在眼前浮现——红色是他的命数,白色是南宫婉,金色是元瑶,还有根若有若无的黑线,正缠着红线不断收紧。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地点乱星海禁地,危险指数:极危。
建议路线:沿暗礁群第三道裂缝潜入,避开守阵兽巡逻时间0-3时、6-9时
厉飞雨盯着路线图里标红的气运术士埋伏点,瞳孔微微收缩。
他早该想到,隐鳞一脉能借运,自然能算到他会来毁罗盘。
指腹摩挲着衣襟里的碎花瓣,他突然笑了:那就让他们等个够。
乱星海的夜风卷着咸腥气扑来。
厉飞雨站在暗礁群边缘,望着远处翻涌的紫黑色海水——那是禁地的外围,海水中漂浮着零星的白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他按照系统路线潜到第三道裂缝前,正欲施法破冰,头顶突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果然还是来了。
灰袍老者从海雾里走出。
他手里的气运罗盘泛着幽蓝光芒,表面缠着数十根半透明的丝线,其中三根格外刺眼——正是厉飞雨、南宫婉、元瑶的气运线。
老者指尖一弹,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厉飞雨只觉心口一闷,体内的灵气竟顺着经脉往外涌!
小友以为撕了囚笼就能了事?老者阴笑,你动了我的寿锦,我便抽干你的气运,让你死得比蝼蚁还惨!他手腕翻转,罗盘上的黑线突然暴涨,如毒蛇般缠向厉飞雨咽喉。
厉飞雨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灵气逆流的趋势总算缓了缓。
他猛地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系统刚给出的因果盲盒激活符——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红光闪过,一枚青铜小钟出现在掌心,钟身上刻着临时法宝·因果蔽。
就凭这破钟?老者不屑地嗤笑,指尖掐诀,罗盘上的黑线突然变粗三倍。
厉飞雨只觉脖颈一紧,小钟瞬间震鸣,青铜光芒如屏障般护住全身。
黑线撞在屏障上,竟发出类似利刃割金属的刺耳声响。
有点意思。老者的笑意淡了,但你以为...这就能挡得住?他双手结印,罗盘突然悬浮到半空,无数细碎的运丝从其中喷涌而出,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厉飞雨困在中央。
厉飞雨能感觉到,每根运丝都在抽取他的生机。
他的掌心沁出冷汗,小钟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急促响起:临时法宝剩余时效:127秒。
目标实力评估修正:结丹后期,超出原预计30%。
他抬头看向老者。
对方眼中的疯狂几乎要实质化,罗盘上的寿锦已织到一半,隐约能看见百年二字的金纹。
厉飞雨突然想起元瑶说的黑丝钻进线团——原来这老者,是要把他们三人的气运,织成自己的百年寿元!
你以为织了寿锦就能延寿?他抹掉嘴角血迹,声音里带着三分戏谑,我倒要看看,用别人气运堆起来的命数,能不能扛住天道反噬!
老者的脸色骤变。
他显然没料到厉飞雨在这种时候还能出言挑衅,指尖的印诀竟乱了半拍。
厉飞雨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小钟上。
青铜光芒暴涨,竟将运丝网撕开道口子。
他趁机窜出,掌心凝聚起全力一击的灵弹——
砰!
灵弹撞在老者护罩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老者的脸色更沉,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厉飞雨只觉耳膜发疼,识海深处的系统蓝光也跟着震颤起来。
他知道不能再拖,目光扫过四周——暗礁群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泛着幽绿的光。
是守阵兽!
厉飞雨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明白老者为何不急着杀他——这老匹夫,竟引来了禁地的守护兽!
海水突然沸腾。
巨大的阴影从水下浮起,六只泛着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厉飞雨。
老者的笑声混着兽吼炸响:小友,陪我的寿锦一起喂兽吧!
厉飞雨握紧小钟,感受着掌心跳动的脉搏。
他能听见系统在倒计时,能看见守护兽嘴里滴落的毒液腐蚀礁石的滋滋声,能闻到自己鲜血混着海水的腥气。
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老者手中的气运罗盘上——那是唯一的生机。
系统,他在心底低喝,再给我一个因果盲盒!
识海蓝光疯狂闪烁。
厉飞雨望着向他扑来的守护兽,望着老者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这局,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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