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厉飞雨刚将元瑶轻轻安置在飞舟甲板的软垫上,喉间那股腥甜便涌得更急了。
他背过身去用袖口掩住唇,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木甲板上,像颗颗碎开的朱砂。
元瑶靠在软垫上,发梢还沾着幻界尊者幻境里残留的紫雾,见他动作顿了顿,想要起身又被体内残留的灵气反噬扯得皱眉:厉郎
我没事。厉飞雨迅速擦净嘴角,转身时已换上寻常面色。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气旋正以诡异的频率收缩,每一次颤动都像有人拿细针挑着灵海边缘——这不是普通的灵力反噬,更像是某种因果律层面的灼烧。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里断断续续:【检测到...气运扰动...目标强度...元婴后期?】
话音未落,一阵甜腻的沉水香裹着海风扑面而来。
厉飞雨瞳孔微缩,下意识将元瑶往身后带了半步,却见船舷边不知何时立着道红影。
那女子身披半透明的茜纱,腰肢仅用同色缎带松松系着,走动时纱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偏生眉峰斜飞入鬓,眼尾点着粒朱痣,端的是媚而不妖。
好敏锐的警觉性。女子轻笑出声,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绕着厉飞雨的识海轻轻一缠,我是灵运,见过厉小友。
南宫婉原本正用轮回殿的玉瓶为元瑶输送续命灵气,闻言指尖微顿。
她抬眼时,那女子的目光恰好扫过来,竟让她后颈泛起层细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元婴修士。
灵运妖姬?厉飞雨眯起眼。
他记得系统资料库中提过,乱星海有位隐世强者擅控气运,百年前曾在海外仙市用灵运珠换走半座灵脉,手段狠辣却从不出手杀人,只取运不取命。
此刻再看对方腰间那枚流转着七彩光晕的小玉珠,果真是传说中的气运法宝。
小友叫我妖姬也无妨。灵运妖姬莲步轻移,红纱扫过厉飞雨手背时,他清晰听见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
目标正尝试篡改宿主因果链...】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袖中指尖掐出个隐诀——这是触发系统因果盲盒的暗号。
小友方才与幻界那老东西斗法,可是伤了本源?灵运妖姬停在三步外,眼波流转间,厉飞雨突然觉得体内乱窜的气息竟有了几分归顺之意,不如与我合作?
我用灵运珠为你梳理因果线,你分我三成气运...如何?
厉飞雨心头一凛。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话像根无形的线,正往他识海里钻——这哪是合作?
分明是要在他因果链上打个死结!
他面上却做出犹豫之色:阁下未免太自信了些。
若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灵运妖姬朱唇微勾,指尖轻点腰间灵运珠,那珠子突然迸出万道红光,那你的命运线便会彻底崩塌。
话音未落,厉飞雨只觉识海一震。
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飞舟、海水、南宫婉和元瑶的身影都成了模糊的色块,唯有那团红光凝成实质,如利箭般刺向他的灵海!
因果盲盒,开!厉飞雨在识海里大喝一声。
系统的数据流瞬间暴涨,无数金色光片在识海翻涌,最终凝结成枚青白色玉佩,叮地落在他掌心。
玉佩表面浮起古老符文,竟将那红光生生挡在半尺之外。
好手段。灵运妖姬的瞳孔缩成针尖,难怪能破幻界的虚妄之术。她指尖掐诀,灵运珠的红光突然变作细网,顺着玉佩的缝隙渗入厉飞雨体内。
厉飞雨只觉丹田一凉。
原本乱窜的灵气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正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散逸,更可怕的是掌心那枚暗红印记开始发烫,皮肤下的血管青得近乎发黑——这是因果线被强行拉扯的征兆!
厉郎!元瑶的惊呼声穿透混沌。
厉飞雨勉强抬头,见她正撑着软垫要爬过来,眼角泛红,六芒星印记在额间忽明忽暗。
他想开口让她别过来,却发现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婉娘...他转而看向南宫婉。
后者不知何时已站在飞舟另一侧,素手结着轮回殿特有的锁魂印,发间银簪泛起幽蓝光芒。
她与厉飞雨对视的刹那,
灵运妖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红纱无风自动:小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抱歉。厉飞雨突然笑了,掌心的玉佩泛起刺目青光,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替我算命运。
话音未落,他分明看见灵运妖姬可下一秒,他的识海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灵运珠的红光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因果线,正一寸寸往里钻!
他踉跄着扶住栏杆,指甲几乎掐进木里,却听见南宫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轮回殿秘术特有的空明:厉郎,咬碎这颗护心丹。
他转头望去,正见南宫婉指尖夹着枚漆黑丹丸,发间银簪的蓝光已凝成实质,在她身周形成个六芒星阵——那是轮回殿镇压神魂的锁命阵。
厉飞雨张开口,丹丸入口即化,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
他能感觉到那团乱窜的气息终于有了些许收敛,可灵运珠的红光仍在啃噬他的因果线。
他望着南宫婉愈发苍白的面色,突然明白过来——这女人,是要以自身灵力为引,替他稳住即将崩溃的识海。
灵运妖姬...厉飞雨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时目光如刀,你挑错了人。
灵运妖姬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痕。
她刚要再出手,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雷声。
厉飞雨眯眼望去,只见海天交界处翻涌着墨色劫云——那是元婴大修士渡雷劫的征兆。
小友,今日暂且算你好运。灵运妖姬甩袖退到船舷边,红纱在风中猎猎作响,但因果线一旦松动,便再难复原。
下次见面,我要的可就不是三成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入海风,只余下一缕沉水香,和厉飞雨体内那根仍在颤动的因果线。
南宫婉的锁命阵突然泛起强光。
厉飞雨眼前一黑,恍惚间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最后入眼的画面,是元瑶哭着扑过来的身影,和南宫婉指尖那道即将没入他识海的蓝光——那是轮回殿秘术魂引的起手式。
厉飞雨眼前的蓝光刺破混沌时,首先触到的是南宫婉指尖传来的凉意。
她素白的手腕正抵在他后颈大椎穴上,银簪的幽光顺着皮肤渗入识海,像根细针挑开缠在神魂上的红丝。
元瑶的哭腔混着海风灌进耳朵:厉郎你醒醒!他睫毛颤了颤,终于看清南宫婉额角的汗珠——每一滴都顺着下颌砸在他手背,烫得惊人。
稳住呼吸。南宫婉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带着轮回殿秘术特有的空明,我用锁魂引替你梳理因果线,你试着引动丹田那缕青光。她发间银簪突然爆出刺目蓝光,厉飞雨这才发现簪尾刻着极小的轮回纹,此刻正随着她的法诀缓缓转动。
他顺着她的指引运转灵气,果然在丹田深处摸到那丝被压制的青光——是方才因果盲盒开出的玉佩残留的力量。
灵运妖姬的冷笑从头顶压下来:小友倒是会借势。厉飞雨抬头,正见她指尖的灵运珠涨大如拳,表面流转的七彩光晕里,竟隐约能看见自己与南宫婉、元瑶的命运线交缠成网。
他心脏骤缩——这妖女竟在短短片刻间,将三人的气运脉络摸了个通透!
不过是轮回殿的小把戏。灵运妖姬红纱一扬,厉飞雨突然觉得腰间一紧,像是有无数无形丝线正往他灵穴里钻。
元瑶尖叫一声扑过来,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五道血痕:别碰他!那五道血珠刚溅到红纱上,竟嗤地冒出青烟——灵运妖姬的护体灵气,连凡人血都能腐蚀。
南宫婉的银簪突然咔地裂开道细纹。
她面色一白,锁魂引的青光暗了暗,厉飞雨识海里的红丝立刻又缠紧几分。
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断簪,突然想起半月前在落云宗,她曾说这是轮回殿长老用本命魂玉所铸,最能镇压神魂。
此刻断成两截,怕是要折损十年寿元。
婉娘。厉飞雨突然抓住她按在自己后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指尖传过去,你退到元瑶身后。他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底却泛起锐光——方才被灵运珠压制的因果线,在疼痛中反而清晰了几分。
他能看见,灵运妖姬每一次出手,都会在自己命运线上留下细微的锚点,就像渔夫在渔网打结。
厉飞雨,你莫要......
相信我。他打断她,手指悄悄在她掌心画了个离字——这是两人在黄枫谷时约定的暗号,意为保存实力。
南宫婉瞳孔微缩,终究收回手退到元瑶身边,指尖却仍掐着轮回殿的隐诀,随时准备再扑上来。
灵运妖姬显然没把这小插曲放在眼里。
她勾着唇逼近两步,灵运珠的红光已将飞舟甲板灼出焦痕:现在知道怕了?
我改主意了,四成气运,如何?
厉飞雨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血迹,抬头时眼尾泛红,倒像是被激出了狠劲:灵运前辈可真会做生意。他故意拖长前辈二字,尾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只是不知前辈的灵运珠,是能算尽天下运,还是只能欺负受伤的小辈?
灵运妖姬的眉峰猛地一跳。
她修炼千年,最恨别人提前辈二字——当年被海外仙市的老怪物们如此称呼时,她可是亲手毁了半座交易楼。
此刻厉飞雨的话像根细刺扎进她心里,红纱下的手指骤然收紧,灵运珠表面的光晕竟泛起暗红。
找死!她低喝一声,灵运珠突然爆出万千红芒。
厉飞雨只觉四周空间一滞,再睁眼时,飞舟已被裹在个血色光茧里。
光茧内壁浮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每道符文都缠着半截他的命运线,正随着灵运妖姬的法诀缓缓收缩——这是气运囚笼,专困因果线。
元瑶吓得攥紧厉飞雨的衣袖:厉郎,这是什么?
气运囚笼。南宫婉盯着光茧内壁,声音发沉,轮回殿古籍说过,用目标的命运线做牢笼,越挣扎缠得越紧。她指尖的隐诀掐得更急了,但灵运妖姬敢用活人的命运线,不怕遭天谴?
天谴?灵运妖姬的笑声穿透光茧,等我用这囚笼抽干你们三人的气运,天道只会当是场自然的气运流转。她的身影在光茧外若隐若现,小友,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厉飞雨没理她。
他闭起眼,神识顺着被红丝缠住的命运线往回追溯——因果律运算需要绝对的专注。
灵海深处,系统的数据流如潮水翻涌,将他每段命运线的折点、每个因果锚点都投影成金色光片。
当他看到光茧内壁符文的排列规律时,瞳孔突然一缩——这些符文的节点,竟和灵运珠顶端的七彩光斑一一对应。
元瑶,捂住耳朵。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元瑶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屈指弹出枚青符——那是今早用幻界尊者残魂炼的破妄符,本打算留着应对虚天殿的幻境。
青符刚触到光茧内壁,立刻炸成漫天青光,将最近的符文灼出个焦黑的洞。
灵运妖姬的惊呼穿透光茧:你何时......
在你用灵运珠锁定我的时候。厉飞雨扯了扯嘴角,又弹出三枚青符,分别打向光茧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因果线被锁定时,总会留下点痕迹——比如,我在你命运线里埋的符。
光茧内的红丝突然剧烈震颤。
原来每道红丝里都缠着半枚青符,此刻被厉飞雨的法诀引爆,竟在光茧内掀起青色风暴。
灵运妖姬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指尖连点,灵运珠的光晕疯狂闪烁,却怎么也压不住越来越大的裂痕。
今日算你狠!她咬着牙甩袖,光茧突然轰地炸开。
厉飞雨被气浪掀得撞在栏杆上,元瑶尖叫着扑过来抱住他,南宫婉则旋身挡在两人身前,银簪断口处仍泛着微弱的蓝光。
灵运妖姬的身影在远处海面上凝结,红纱被海风掀起,露出她紧绷的下颌:厉飞雨,你篡改因果的本事,倒是比那老东西有趣些。她指腹摩挲着灵运珠,珠身上竟多了道极细的裂纹,但因果线一旦被我盯上,就像狗皮膏药——她突然笑了,眼尾的朱痣晃得人发晕,下次见面,我要的可就不是气运了。
话音未落,她化作一团红烟,顺着海风散进墨色劫云里。
海面上只余下那缕沉水香,混着飞舟甲板上的焦痕,提醒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
元瑶抱着厉飞雨的手臂直发抖,眼泪把他衣襟浸得透湿:厉郎,你没事吧?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嘴角的血,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疼不疼?
厉飞雨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却落在南宫婉身上。
她正低头查看断簪,月光下能看见她眼尾的细纹——方才那招锁魂引,到底还是伤了根基。婉娘。他轻声唤她。
南宫婉抬头,见他眼中的关切,突然笑了:我没事。她将断簪收进储物袋,倒是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丹田处若隐若现的因果线,灵运妖姬说的下次,怕是不会太远。
厉飞雨没接话。
他望着灵运妖姬消失的方向,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残留因果锚点,正在扫描......】他摸了摸掌心那枚已经暗淡的玉佩,又看了看元瑶发红的眼尾、南宫婉苍白的面色,喉结动了动——有些账,该算清楚了。
海风吹来,带着远处劫云的腥气。
厉飞雨扶着元瑶站起身,目光扫过飞舟边缘未完全消散的红雾,在心底无声道:灵运妖姬,这因果线,我改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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