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团宠
第13章 危机中的转机(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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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被风卷得噼啪响,青布短打仆人跌跌撞撞扑进堂屋,额角汗珠混着雨星子往下淌,手里半湿的信笺早攥成了团:“老爷!城南仓库走水了!后半夜起的火,守夜的老张头喊人时,粮囤子已经烧了半边!”

苏砚正攥着念棠的小手暖着,闻言指尖猛地一紧。

念棠被他捏得轻呼一声,抬头便见阿爹眉峰紧拧如刀,眼尾红得骇人——那是她去年冬夜见他翻当票时才有的模样。

“阿爹手手疼。”她踮脚去摸苏砚发颤的手背,小布包蹭着他青灰棉袍簌簌响,“糖霜罐子还在展棚里呢,阿爹要是走了,谁帮大哥哥调棚布?”

苏砚喉结滚动两下,刚要起身的动作生生顿住。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郎扛着半卷油毡布冲进来,发顶还沾着松针:“阿爹,我刚去看了展棚,西边那排柱子要再加固——”话说到一半,他扫见仆人煞白的脸,油毡“啪”地砸在地上。

“二哥哥!”念棠转身扑进刚掀帘进来的二郎怀里,小手指揪住他腰间算盘穗子,“昨儿你说李东家最看重货真价实,要是阿爹现在去救火,明儿展棚里的契本谁帮着对?”

二郎的算盘珠子“哗啦啦”响成一片,他低头对上念棠水盈盈的眼睛,忽然攥紧她的手腕往堂屋中央带:“三哥!”他提高声音喊,“把仓库账册拿来!五姐!烧壶姜茶!”

三哥“蹬蹬蹬”跑进来时,怀里抱着半尺厚的账册,封皮还沾着墨渍:“阿爹,去年收的新糖霜都在西库房,东库房是陈米——”他话音未落,苏砚已经抢过账册翻到末页,指尖在“糖霜”二字上重重一按。

“大郎。”苏砚抬头时,眼底翻涌的血色散了些,“带三个护院去码头,调二十个挑夫跟救火队换班。记住,只抢糖霜,其余一概不管。”

大郎抄起门边的铜哨往嘴里一塞,跑出去时带翻了条凳,五姐端着姜茶正好跨进来,热汤泼在她月白裙角上,她却连看都没看,把茶盏塞进苏砚手里:“阿爹喝。”

“二郎。”苏砚捏着茶盏,水汽模糊了眉眼,“把展棚里的糖霜罐子全换成封了蜡的。要是李东家问起,就说我们怕夜里潮。”

二郎从袖中摸出个牛皮纸包,抖开是亮闪闪的蜜蜡:“早备下了,方才念棠还说‘糖霜要穿蜡衣裳才不怕雨’。”他蹲下来替念棠系好跑松的鞋带,抬头时眼里闪着亮,“阿爹放心,小监工的工具箱在呢。”

念棠从布包里摸出颗糖豆子塞进苏砚嘴里,甜津津的味道漫开时,她听见阿爹低低的叹息:“阿棠说得对,咱们苏府的根不在仓库,在明儿的展棚里。”

夜漏滴滴答答,念棠蜷在五姐怀里打盹,迷迷糊糊听见阿爹在院里踱步的声响。

后半夜雨停了,她被大郎的脚步声惊醒,就着月光看见他浑身湿透,肩头还沾着草屑:“阿爹,糖霜抢出七成,东库房的米全没了,不过——”他蹲下来刮了刮念棠的鼻尖,“小监工的话灵验了,救火队的张头说,头回见着抢物资还挑挑拣拣的,偏生咱们抢的糖霜,比人家整仓的米还金贵。”

苏砚把大郎的湿外衣挂在廊下,转头对二郎道:“把抢回来的糖霜分一半去展棚,明儿摆最显眼的位置。”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落在桃枝上的雪,“就说...是苏府上下熬了半宿,给李东家备的见面礼。”

第二日卯时三刻,展棚前的红灯笼刚挑起来,念棠就背着小布包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大郎正用油毡加固棚顶,她踮脚递上橡皮:“大哥哥,绳子磨柱子的地方要垫这个,不然会断!”二郎在案前封糖霜罐,她趴在桌沿数蜡封:“二哥哥,第十三个罐子的蜡花没开好,再补一滴!”三哥举着木牌来回晃,她拽住他的衣角:“三哥,‘甜’字要写得圆乎乎的,像阿娘蒸的糖包!”

日头升到头顶时,穿玄色云纹锦袍的李明轩来了。

他身后跟着四个扛着檀木匣子的随从,目光扫过展棚时,念棠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和去年腊月里,她偷听到的“破落户还想攀高枝”是一个调子。

“李东家。”苏砚上前半步,腰板挺得笔直,“这是苏府新制的桂花糖霜,用的是东山头茬桂,晒足七七四十九天——”

“苏老爷。”李明轩抬手打断他,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糖霜罐,“某在扬州见过更白的糖霜,在金陵见过更香的,在京城......”他忽然弯腰盯着念棠,“见过更会说话的小娃娃。”

念棠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可触到阿爹攥得发白的手背,又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凑。

她想起昨夜阿爹翻账册时,指节抵着“糖霜”二字轻轻发抖;想起大郎浑身湿透却笑着说“抢出来了”;想起二郎用蜜蜡封罐时,说“阿棠的主意比算盘珠子还灵”。

“叔叔。”她仰起脸,小布包“啪”地砸在案上,糖豆子骨碌碌滚进糖霜罐旁,“阿爹说,糖霜要晒够天数才甜,就像阿娘腌糖蒜要等够一百天。大哥哥说,抢糖霜时,救火的叔叔们都说‘这家人疯了,米都不要偏抢糖’,可阿爹说‘米没了能再收,糖霜没了,苏府的心意就没了’。”

她伸出小拇指,在糖霜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桃心:“叔叔你看,每个糖霜罐上都有阿爹的指印,二哥哥的蜡花,三哥哥的字,大哥哥的油毡,五姐姐的桂花——”她吸了吸鼻子,“还有念棠的糖豆子,藏在最底下呢。”

李明轩的手指顿在半空,忽然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糖豆子。

那是颗裹着红砂糖的豆子,糖衣有些化了,沾着他玄色锦袍的金线。

他抬头时,念棠看见他眼角泛着水光,像阿娘看她吃甜糕时那样。

“苏老爷。”他把糖豆子放进袖中,“某在京城见过太多算盘珠子似的商人,倒忘了——”他指了指展棚角落的木牌,三哥写的“甜”字圆滚滚的,“做生意,原是要讲心的。”

廊下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大郎举着酒坛,二郎晃着契本,三哥把木牌抛上了天,五姐抹着眼泪往茶盘里添桂花糕。

苏砚背过身去,念棠却看见他肩头在抖,便悄悄钻到他怀里,把小布包塞给他:“阿爹,糖豆子还有呢。”

“咚、咚、咚。”

熟悉的脚步声撞破喧闹,念棠从苏砚怀里探出头,正看见穿青布短打的仆人又冲了进来。

这次他手里没攥信笺,而是举着个朱漆木匣,匣盖上印着明黄双龙——那是她在阿爹书里见过的,只有宫里才用的印。

“老爷!”仆人跑得太急,木匣差点摔在地上,“码头刚到的船,说是...说是宫里的人送的。”

苏砚接过木匣的手在抖,念棠却先凑过去闻了闻。

匣缝里飘出淡淡的桂花香,混着点熟悉的甜——像极了展棚里糖霜的味道。

她抬头时,正撞进阿爹发亮的眼睛里,那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光,像星星落进了春水里。

“阿棠。”苏砚摸着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咱们苏府的小福桃,要结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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