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34章 红绫发现少主体内天魔气息（旧版）

断魂崖的罡风撕扯着红绫的裙裾，九条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她望着三丈外背对自己的夜无殇，喉咙发紧——少主的背影在血色月光下投出三道交错的影子，每道影子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

少主...红绫刚开口，突然嗅到一丝腐朽的甜香。这气味她五百年前闻过，在仙界崩塌那日，从天魔裂隙中飘出的就是这种带着死亡气息的甜腻。

夜无殇缓缓转身。红绫的瞳孔骤然收缩——少主的左眼完全变成了漆黑的漩涡，凝视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手臂从瞳孔深处伸出。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还停留在原地，像一滩粘稠的墨汁般蠕动着。

你在害怕？夜无殇的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叶片在触及指尖的瞬间化作灰白的蛾子，扑棱着飞向红绫。

红绫本能地后退半步，尾尖银毛炸开成伞状。那蛾子停在她鼻尖前，复眼里映出她惊惶的面容。属下只是...她突然噤声——蛾子翅膀上的纹路分明是《天魔策》里的噬魂咒！

夜无殇忽然轻笑，笑声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呜咽。他胸前的天罚印记正在蠕动，紫金色的骨片边缘生出肉芽般的触须，正缓慢地蚕食周围皮肤。红绫啊，他伸手抚上狐妖的脸颊，指尖温度忽冷忽热，你说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我？

这个问题像柄冰锥刺进红绫心脏。三百年前那个雨夜，老魔尊将浑身是血的九尾狐幼崽扔到十岁夜无殇面前：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刀。当时少主眼中闪过的，是如今日一般的...漆黑？

因为...红绫的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九条尾巴不受控制地绞成一团。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想不起老魔尊的容貌了！记忆中的面孔像被泼了墨汁般模糊不清。

夜无殇的指尖在她脸颊划出血痕。鲜血没有滴落，反而逆流着渗入他的指甲缝。因为你需要一双永远清醒的眼睛。他凑近狐妖耳畔，呼出的气息里带着硫磺味，就像现在——

轰！

崖边巨石突然炸裂。红绫的狐耳渗出鲜血，她看见风无痕的匕首抵在夜无殇咽喉处——那柄淬了千年寒毒的葬花吟，刃口距离皮肤不过毫厘。

你不是少主。风无痕的声音比刀刃更冷。刺客之王的银色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缠绕着细小的雷光，三日前你从祭坛出来时，心跳慢了七拍。

夜无殇的嘴角咧到耳根。这个人类绝不可能做出的表情，让红绫的九条尾巴同时僵直。葬花吟...他伸出舌头舔过刀刃，被寒毒腐蚀的舌尖瞬间再生，你师父没告诉你，这匕首是用天魔指骨磨的？

风无痕的瞳孔骤缩。葬花吟突然剧烈震颤，刃身上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更可怕的是，他缠绕雷光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就像生命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

红绫的狐火在掌心炸开。放开他！九道狐火结成困魔阵，却在触及夜无殇衣角的瞬间熄灭。她绝望地发现，自己修炼千年的本命狐火，此刻温顺得像宠物狗见到主人。

夜无殇轻轻吹了口气。风无痕像断线风筝般撞上山壁，鲜血在岩面上泼墨般绽开。你们啊...他摇头叹息，漆黑左眼里流转着星河倒影，总把忠心用错地方。

红绫突然扑向昏迷的风无痕。在扶起刺客之王的瞬间，她的指尖触到对方后颈——那里本该有的魔教刺青，此刻变成了蠕动的肉芽！这个发现让她浑身血液冻结：葬花吟在示警...风无痕的魂魄正在被替换！

红绫大人！崖下传来焦急的呼喊。十二名魔教长老踏着血雾而来，为首的丹魔长老手持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少主，天机阁的云舟距此不足百里！沈星河带着

声音戛然而止。夜无殇只是抬了抬眼皮，丹魔长老的头颅就像熟透的果子般滚落。无头身躯仍保持着奔跑姿势，直到被其他长老慌乱接住。

聒噪。夜无殇甩了甩手指。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十二朵曼珠沙华，精准地飘向每位长老心口。红绫眼睁睁看着这些修炼数百年的魔头，像提线木偶般整齐跪地。

最年长的毒蛊长老突然撕开衣襟。他枯瘦的胸膛上，原本的蛊王纹身变成了不断增殖的肉瘤。少主体内的...老人浑浊的眼中流下血泪，是天魔本源！五百年前被封印的...

夜无殇打了个响指。毒蛊长老的舌头突然分裂成七条细蛇，相互撕咬起来。红绫，他转身望向呆立的狐妖，声音突然恢复成熟悉的清冷，带我去炼魔窟。

这个命令像盆冰水浇醒红绫。炼魔窟——魔教禁地中最恐怖的所在，那里封印着初代魔尊从仙界偷来的...某个东西。三百年来，夜无殇从未踏足那片区域。

现在？她强忍颤抖问道，余光瞥见风无痕的手指微动。刺客之王袖中滑出半截银链，链头上拴着的正是能暂时隔绝天魔之气的镇魂钉。

夜无殇的漆黑左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这滴血落地时，方圆十丈的草木瞬间枯死，但红绫敏锐地注意到——少主的右眼闪过一丝挣扎！

立刻。夜无殇按住突然剧烈抽搐的左手，那手掌正不受控制地扭曲成爪状。趁这个空隙，红绫的第三条尾巴悄悄缠上风无痕的银链。

前往炼魔窟的路上，红绫数着夜无殇的脚步。三百三十三级台阶，每级都刻着镇魔咒文。走到第一百级时，她发现少主的脚步出现了微妙的错乱——右脚踏在咒文中央，左脚却刻意踩在咒文衔接的薄弱处。

红绫。夜无殇突然在第二百级台阶停住。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像隔着水幕传来，记得我十五岁那年，你问过我一个问题。

狐妖的指尖掐进掌心。那年上元夜，少年少主在灯下擦拭佩剑，她鬼使神差地问：若有一日您发现毕生所求皆是虚妄，当如何？当时夜无殇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您说...红绫的狐耳微微颤动，要亲眼看看虚妄背后的真相。

夜无殇的背影突然佝偻。他双手抓住石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他的声音里突然混入老魔尊的腔调，我看到了。

炼魔窟的铁门在眼前洞开。红绫的九条尾巴同时炸毛——门内传来的气息，与她幼时在仙界废墟感受到的天魔余韵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夜无殇此刻周身萦绕的黑雾，正与洞窟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

拿着。风无痕的传音入密突然刺入耳膜。红绫感觉袖中多了件冰凉的物件，形状正是那枚镇魂钉。待会他胸前的印记会发烫...刺客之王的声音虚弱但清晰，那是唯一的机会...

夜无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古怪的符文，正是红绫在古魔典籍里见过的缚神咒。当最后一个台阶迈过时，少主右眼的熔金色突然大盛。

红绫。他背对着狐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等会无论发生什么...别让我完全睁开左眼。

这句话让狐妖如遭雷击。她突然明白风无痕为何拼死也要跟来——夜无殇正在与体内的天魔意志争夺控制权！而炼魔窟里封印的，很可能是...

洞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红绫的狐火不受控制地涌向双眼，在妖瞳中映出骇人景象：十八根镇龙柱中央，悬浮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巨大心脏。每根柱子上缠绕的都不是铁链，而是抽自仙人脊骨的捆仙索！

那颗心脏表面布满鳞片，跳动的频率与夜无殇胸前印记完全同步。更可怕的是，心脏下方跪坐着一具身披仙甲的白骨——白骨手中紧握的半截剑身上，赫然刻着诛神二字！

楚临渊...夜无殇的喉咙里滚出非人的低吼，你当年斩的...是我？！

红绫的镇魂钉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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