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80章 九霄琴首次完整共鸣(旧版)

奚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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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的听雨轩,檐角铜铃在微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慕容清跪坐在琴案前,指尖轻轻抚过九霄琴的第七根弦——那根历代琴主都无法拨动的天音弦。三日前在后山禁地发现的那卷残谱上说,今日酉时三刻,当北斗七星完全显现时,便是尝试唤醒九霄琴完整威力的最佳时机。

清儿。花想容斜倚在窗边,碧玉箫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你确定要试那个传说中的九霄引?

慕容清没有立即回答。她凝视着琴身上那些黯淡的星纹——自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这架传承千年的神器就再未展现过完整形态。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投射在琴轸上,那里刻着两行小字:七宿归位日,九霄共鸣时。

我昨夜占星,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紫微垣有异动,恐怕

话音未落,琴案上的青铜灯盏突然熄灭。不是被风吹灭的那种熄灭,而是火焰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花想容瞬间绷直了脊背,碧玉箫上的七颗玉星无端泛起微光。慕容清低头看向琴弦,发现最细的那根商弦正在自发震颤,幅度虽小,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

来了。她轻声道。

酉时整,天边第一颗星刚刚亮起,九霄琴就出现了异变。慕容清的指尖刚触到琴弦,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琴身那些黯淡的星纹突然亮起三颗,投射出的星光在琴面上交织成残缺的星图。更诡异的是,她梳妆用的铜镜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正在抚琴的陌生女子——那女子穿着上古服饰,眼角有一颗与她位置相同的泪痣。

花想容的碧玉箫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他惊愕地看着箫身上浮现的血色纹路——这些纹路与琴身上的星纹竟能严丝合缝地对接!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恍惚看见幼时师父临终前将碧玉箫塞给他时,老人嘴唇蠕动着说出的那句:等找到...另外半截...

容哥!慕容清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琴案上的九霄琴正在剧烈震颤,七根琴弦全部自主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慕容清的右手被一股无形力量按在琴面上,掌心渗出鲜血,那些血珠没有滴落,而是顺着琴弦流向琴轸。

花想容不假思索地扑上前,碧玉箫横挡在琴弦上方。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血珠撞上箫身时,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慕容清趁机抽回右手,却发现掌心多了一道琴弦状的银色印记。

这是...认主印记?她声音发颤,但典籍记载九霄琴认主只需一滴...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不是寻常的雷电,而是诡异的七色电光在云层中穿梭。花想容抬头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北斗七星的方位完全错乱,天枢与天璇的位置竟然对调!更可怕的是,那些星芒投下的光影,在院中青石板上勾勒出一架完整的古琴轮廓,而碧玉箫的影子正好补全了琴身上缺失的第七宿。

我明白了。花想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碧玉箫就是九霄琴缺失的天音柱!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碧玉箫突然炸裂!碎玉纷飞中,一截晶莹剔透的冰晶琴轸悬浮在半空。慕容清怀中的九霄琴同时脱手飞出,琴身裂开一道细缝,精准地吞没了那截冰晶。

天地间响起一声清越的凤鸣。整座听雨轩的瓦片同时浮空,院中那棵百年银杏的叶子全部脱落,却在半空中凝固成金色的音符。慕容清感到眉心一阵灼痛,眼角的泪痣化作一颗流转的星辰。花想容则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异常清晰——每一次跳动都恰好与琴弦的震颤同频。

清儿,看琴底!

慕容清翻转琴身,只见原本光滑的底板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正是失传已久的《九霄天音》全谱!更惊人的是,这些文字正在流动重组,最后凝成两行偈语:天音地律合,生死劫难度。

子时将至,九霄琴的异变达到顶峰。慕容清发现自己的长发正在褪色,发梢染上七彩霞光。花想容则感到碧玉箫碎裂的伤口处,有冰凉的星光渗入经脉。当他们同时触碰琴弦时,整架九霄琴突然解体,化作漫天星芒将二人包裹。

在这星光构筑的奇异空间里,时间失去了意义。慕容清看见无数破碎的画面:上古战场上的琴音震碎千军,星河倒悬时九霄琴补天的壮举,还有三百年前那场导致琴柱分离的惨烈决战...最令她心惊的是,在每一个重要历史节点,都有一对容貌与她二人相似的男女持琴而立。

这是...前世?她喃喃道。

花想容却盯着画面中反复出现的一个细节——那些持琴者手腕上,都戴着与慕容清今日莫名出现在腕间相同的银铃镯。而更早的画面里,这只镯子分明是戴在抚琴者的手上...

破晓时分,星光渐渐消散。听雨轩内,九霄琴安静地躺在琴案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唯有琴身上完整点亮的七宿星纹,和慕容清眼角那颗变成星辰的泪痣,证明昨夜并非幻觉。花想容摩挲着右手掌心新出现的琴弦印记,看向窗外——

三千里外的合欢宗总坛,新任宗主手中的窥天镜突然炸裂。最后映出的画面里,北斗七星恢复了正确方位,而天权星的位置,多了一颗从未记载的伴星。

暮色为听雨轩披上一层琥珀色的轻纱。慕容清跪坐在琴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九霄琴边缘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三年前她初学琴时不慎留下的。花想容倚在窗边,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里还沾着方才研墨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渍。

清儿。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你左手小指在抖。

慕容清倏地蜷起手指,像被抓到偷糖的孩子。花想容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昨夜配的宁神散,虽然...他顿了顿,拇指擦过瓶身上一道新鲜的裂痕,被某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打翻了一半。

谁让你把药箱放在琴谱上!慕容清耳尖微红,接过药瓶时指尖相触,两人同时一怔。那触感让她想起上月花想容教她吹箫时,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如何覆在她手背上调整指法。

花想容别过脸去,假装研究窗棂上斑驳的树影。夕阳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慕容清注意到他颈侧有道新添的伤痕——定是昨日在后山为她采药时被荆棘划的。她悄悄将药瓶攥得更紧些,瓶身还残留着他胸膛的温度。

酉时将至,琴弦突然无风自动。花想容猛地转身,衣袖带翻了案上茶盏。深褐色的茶汤在琴谱上洇开,他却顾不上擦拭,一把抓住慕容清手腕: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慕容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他掌心里冷得像块寒玉。她想说没事,却突然被琴身反震的力道震得前倾。花想容下意识揽住她肩膀,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混着一丝血腥味——他袖口还沾着配药时割伤的血迹。

别看琴!他忽然捂住她眼睛,你瞳孔在变色。掌心传来睫毛轻颤的酥麻,像蝴蝶扑棱翅膀。慕容清抓住他手腕想拉开,却摸到脉搏处异常剧烈的跳动。

琴音骤然尖锐,花想容闷哼一声松开手。慕容清看见他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她本能地用手帕去擦,却被他偏头躲开:当心!

晚了。帕角擦过他唇畔的瞬间,一道电弧顺着织物窜上她指尖。两人同时僵住,某种奇异的震颤从相触处蔓延开来。慕容清惊觉自己掌心浮现出细小的银色纹路,正与花想容颈侧那道伤痕散发出的微光相互呼应。

这是...她话音未落,碧玉箫突然从花想容腰间挣脱,悬在两人之间剧烈旋转。箫管裂开的刹那,慕容清看见他眼中闪过孩童般的惶惑——就像十岁那年他弄丢师父遗物时的表情。

接着!花想容突然将半截断箫抛来。慕容清接住的瞬间,冰凉的箫身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脱手。花想容却死死按住她手背,鲜血从他虎口裂开的伤口渗出,顺着箫身纹路流淌成奇异的符咒。

剧痛中慕容清恍惚听见他在耳边说了什么,却被轰鸣的琴音盖过。她只能从他开合的唇形辨认出三个字:...相信我...

当九霄琴完全苏醒时,他们的发丝在灵力激流中交织缠绕。花想容的额发扫过她脸颊,带着熟悉的皂角香。慕容清在眩晕中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忽然记起儿时那个雨天,他也是这样护着她,替她挡下那道险些要命的雷劫。

别看星星,他沙哑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看我。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后颈,两人前额相抵。剧痛奇迹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深层的联结——她甚至能感受到花想容肋下那道旧伤在隐隐作痛,那是为她挡剑留下的。

星光渐敛时,慕容清发现自己的发带不知何时缠在了花想容腕上。靛蓝色的丝绦与他素白的衣袖纠缠,像命运早已写好的注脚。她想伸手解开,却被他捉住手指:别动。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是认主的契约。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闻讯赶来的谢长歌。花想容迅速退开半步,却在衣袖遮掩下悄悄勾住她小指。这个儿时约定的暗号让慕容清鼻尖一酸——上次他这么做,还是师父责罚她偷懒时,他悄悄递来藏在袖中的桂花糕。

你们...谢长歌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他们交握的指尖上。花想容立刻松开手,却藏不住慕容清腕间新浮现的琴纹,正与他掌心的箫印交相辉映。

夜风拂过琴案,掀动尚未干透的琴谱。慕容清看着花想容弯腰拾谱时衣摆沾上的泥点——那是今早他冒雨去后山挖灵草时溅的。她忽然很想伸手替他拍去,就像这些年他们互相整理对方衣冠的千百个清晨。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花想容站在她身侧调试琴弦。他的气息拂过她耳际,带着昨夜受伤后的淡淡药香。慕容清悄悄将宁神散放回他袖袋,指尖触到一张折叠的纸笺——是她上个月随手写的《清心咒》,边缘已经起毛,显然被反复展开看过多次。

九霄琴在朝阳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花想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手背,两人同时轻颤,却谁都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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