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89章 赵紫嫣暗中下毒（旧版）

天渊城，琼华宫。

九十九盏琉璃宫灯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金丝楠木案几上摆满珍馐美馔。萧云瑾高坐龙椅，玄色龙袍上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在烛光下栩栩如生。他举起夜光杯，琥珀色的酒液荡漾着细碎金光。

今日设宴，一为庆贺天渊秘境开启在即，二为楚仙师接风洗尘。帝王声音不疾不徐，目光却落在楚临渊身旁的苏映雪身上，苏姑娘气色不佳，可是路上劳顿？

苏映雪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金色血丝。楚临渊立即握住她手腕渡入真气，眉头紧锁——九霄琴的反噬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他能感觉到她经脉中那股阴寒之气正在蚕食仙元，就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灵脉。

皇兄偏心。一道清越女声从屏风后传来。赵紫嫣缓步而出，石榴红宫装衬得肌肤如雪，金步摇随着步伐轻颤，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楚仙师远道而来，怎的只关心苏姑娘？她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楚临渊抬眼望去，只见这位人间公主眉间一点朱砂，腰间玉佩雕着精致的凤凰纹样。看似寻常的装饰，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违和——那玉佩上的凤凰眼睛，似乎泛着诡异的红光。

赵紫嫣已行至案前，亲手捧起青玉酒壶。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涂着淡粉色的蔻丹，却在无名指指节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痕——那是长期使用暗器留下的茧子。

这是用千年雪莲酿制的醉仙酿，最能滋养神魂。她声音轻柔，手腕微倾，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楚临渊鼻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雪莲清香下那缕极淡的腥甜——离魂草的气息。

这种生长在魔渊的毒物，能缓慢侵蚀修仙者的神识。楚临渊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无色无味，唯有在融入酒液时会散发出一丝类似铁锈的腥气。他不动声色地运转真气，在掌心凝聚出一层薄薄的屏障。

公主厚爱，楚某愧不敢当。他假装饮酒，实则用袖中乾坤术将毒酒收入腰间玉佩。这枚温润的白玉看似普通，实则是他在凡间游历时所得的空间法器，内里自成一方小天地。

赵紫嫣的指尖在壶柄浮雕的牡丹花蕊处轻轻一按，机关暗响，第二杯已是正常的琼浆玉液。这个动作极其隐蔽，若非楚临渊一直留意，几乎难以察觉。

楚仙师怎么不饮？她眼波流转，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可是嫌弃凡间酒水粗陋？

楚临渊正要回应，忽觉袖口一紧。南宫月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纤纤玉手按住他的手腕：这醉仙酿需配着雪莲酥才够滋味。她将一碟精致的点心推到他面前，指尖在案几下快速划出有毒二字。

楚临渊眸光微闪，顺势取了一块点心：多谢南宫姑娘提醒。

宴席间，丝竹声渐起。十二名身着轻纱的舞姬踏着编钟声鱼贯而入，水袖翻飞间宛如彩蝶翩跹。赵紫嫣忽然离席，片刻后再出现时已换上霓裳羽衣，裙摆上绣着的星月纹样在烛光下流转生辉。

皇妹这是？萧云瑾眉头微蹙。

赵紫嫣嫣然一笑：既是为仙师接风，岂能没有助兴之舞？话音未落，她已翩然起舞，每一个旋转都带起阵阵香风。楚临渊却注意到，她腰间那枚凤凰玉佩随着舞姿晃动，红光越来越盛。

胡闹！萧云瑾突然拍案而起，此舞岂是凡人能跳的？

楚临渊这才认出，这分明是仙界祭祀时的《破阵乐》！凡人跳此舞，轻则神魂受损，重则经脉尽断。赵紫嫣却恍若未闻，足尖点地旋转时，腰间玉佩突然射出一道幽光，直取苏映雪心口！

小心！楚临渊挥袖击落暗器，发现竟是一根淬了锁魂砂的毒针——此物专克仙器器灵。毒针落地，竟将坚硬的金砖腐蚀出一个黑洞，滋滋冒着黑烟。

殿内霎时寂静。所有乐师都停下了演奏，舞姬们惊慌退散。唯有赵紫嫣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公主这是何意？楚临渊声音冷了下来，清霜剑在鞘中发出嗡鸣。

听闻苏姑娘琴技无双，本宫特备了份薄礼。赵紫嫣笑容不减，水袖突然甩向殿柱上的青铜鹤灯。机关触发，十八盏宫灯同时射出牛毛细针，将苏映雪所有退路封死！

楚临渊清霜剑出鞘，剑光如瀑。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大部分毒针被击落。然而苏映雪还是闷哼一声，左肩被一枚金针擦过——针上蚀仙散立刻让伤口周围泛起诡异青纹，那青色如同活物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蔓延。

好一招天女散花。沈星河摇着折扇轻笑，眼底却一片冰冷，只是公主可知，伤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赵紫嫣突然抚掌大笑，笑声中竟带着几分癫狂。殿外顿时涌入三百金甲卫，每人手中都端着特制的破灵弩：本宫当然知道——所以这些弩箭都浸过蛟龙血！

楚临渊瞳孔骤缩。蛟龙血专破仙家护体真气，即便是他也难以在箭雨中全身而退。更糟的是，苏映雪肩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九霄琴在她怀中不安地震颤，琴弦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

楚临渊...苏映雪虚弱地抓住他的衣袖，别管我...先走

不可能。楚临渊斩钉截铁，同时暗中运转真气，准备强行突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偏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冲天的火光！

报——！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药房走水，火势控制不住了！

萧云瑾脸色大变：药房？那里可是存放着...

赵紫嫣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能！我明明...她突然意识到失言，猛地闭嘴。

楚临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他冷笑一声：公主殿下，看来你的计划出了纰漏。

混乱中，南宫月悄无声息地靠近苏映雪，将一枚碧绿的丹药塞入她手中：快服下，能暂时压制毒性。

苏映雪刚要道谢，突然发现南宫月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蝴蝶印记——和赵紫嫣锁骨上的一模一样！她心头一震，却见南宫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复杂。

此时，赵紫嫣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抬手示意金甲卫稍安勿躁，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本宫特来赔罪。她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株通体晶莹的玉髓灵芝——正是蚀仙散的克星。

楚临渊剑尖直指她咽喉：公主演得好双簧。

楚仙师且看这个。赵紫嫣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那个血色蝴蝶印记，三年前柳如烟送我的胭脂醉里藏着蛊虫。她苦笑，这次的笑容竟带着几分真实，今日之局，本宫也是棋子。

苏映雪突然剧烈颤抖，九霄琴自动浮现，琴弦上的黑纹已经蔓延到琴身。赵紫嫣见状，竟夺过林修远手中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心口！

你做什么！楚临渊要阻拦，却被沈星河按住：是瑶池秘传的血禳之术！

赵紫嫣蘸着心头血，在琴身上画起古老符咒。每一笔落下，她都面色更白一分，但那琴弦上的黑纹确实在渐渐褪去。最后一笔完成，她踉跄着倒入楚临渊怀中，递出一个锦囊：小心...御厨...的...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恭迎陛下圣驾！

萧云瑾带着太医令匆匆进来，见状勃然大怒：楚临渊！你敢伤朕皇妹？

赵紫嫣挣扎着起身：皇兄...是臣妹旧疾复发...

太医令把脉后面色大变：公主中了鹤顶红！他猛地掀开赵紫嫣袖口，腕间有个细微针孔：毒素已入心脉！

楚临渊这才明白锦囊的暗示——里面正是半包鹤顶红粉末！有人要在御膳中下毒栽赃！

陛下明鉴。沈星河突然开口，公主所中之毒与苏姑娘相同，分明是有人要一石二鸟。

萧云瑾眼神阴鸷地在众人脸上扫过，突然下令：封锁琼华宫！给朕彻查今日经手御膳的所有人！

趁乱之际，楚临渊注意到赵紫嫣悄悄将个东西塞进苏映雪袖中。那是个拇指大小的玉瓶，瓶身刻着解忧二字——正是柳如烟合欢宗的标记！

殿角铜漏滴答作响，子时的更鼓远远传来。楚临渊望向窗外，天渊秘境方向隐约有血色光柱冲天而起。他握紧清霜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偏殿内，林修远正在为苏映雪施针。银针扎入穴位后，针尖立刻变黑。不止一种毒，他沉声道，蚀仙散、锁魂砂，还有...相思引。

楚临渊捏碎玉瓶，一缕粉烟飘出，凝成柳如烟的虚影：楚战神别来无恙？

解药。楚临渊剑尖指着虚影咽喉。

柳如烟娇笑：赵紫嫣中的是相思蛊，只要楚郎答应与我共赴巫山，自然...

清霜剑突然青光暴涨，虚影顿时溃散大半。柳如烟惨叫一声，慌忙道：瓶底藏有真正的解忧丹！但服下后会忘记最重要的人！

楚临渊捏着那枚琥珀色丹药回到榻前，发现苏映雪正用九霄琴为赵紫嫣镇压毒素。琴音过处，公主胸口浮现出血色蝴蝶，正在啃食她的心脉。

没用的。赵紫嫣气息奄奄，这蛊虫以嫉妒为食...本宫初见苏姑娘时就...

苏映雪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琴弦上：那我便喂饱它！琴声骤变，血色蝴蝶顿时被金光包裹。赵紫嫣惊愕地看着蛊虫化作光点消散，而苏映雪却喷出一口金血昏死过去。

她以自身仙元为引，把蛊毒转嫁己身。林修远搭脉后脸色惨白，最多...撑到天明。

楚临渊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窗外，血色光柱越来越亮，隐约传来万鬼哭嚎之声。沈星河的传音符突然自燃，空中浮现八个血字：

天魔将醒，速至秘境！

夜风吹动殿内纱帐，赵紫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殿外某个方向：小心...红...绫...话音未落，她的手重重落下，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楚临渊站在窗前，看着天边越来越盛的血光，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转身看向昏迷的苏映雪，握紧了手中的解忧丹，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选择——救她，还是让她忘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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