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胜佛之新劫篇
第十四章：昔日卷帘（旧版）

紫微星火熄灭后的第七日，流沙河畔的芦苇突然全部枯萎。那些干枯的苇杆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类似骨骼碰撞的脆响。孙悟空一行人来到流沙河时，天色已近黄昏，却不是寻常的落日余晖，而是一种病态的血红色。整片天空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血膜覆盖，阳光穿透后，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流沙河的水不是流动的，而是像某种粘稠的液体，缓慢地蠕动着。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白骨，有的已经风化，有的却还挂着腐烂的皮肉。最诡异的是，这些白骨并非散乱分布，而是排成某种阵法，每一具骸骨的头颅都朝向河心，仿佛在朝拜着什么。

猪八戒的钉耙插在岸边，九齿间凝结的弱水冰晶里，隐约映出河底蠕动的黑影。

“来了。”孙悟空金睛骤亮，耳后的紫微星印微微发烫。

河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河床上一具水晶棺椁。棺中蜷缩着的身影穿着残破的卷帘大将朝服，九颗骷髅头项链漂浮在周身，每颗骷髅的七窍都在渗出黑血。

猪八戒的弱水罗盘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星图。他浑身发抖地想起前世记忆——每颗骷髅都记录着沙僧被唐僧啃食的痛苦。第九世的金蝉子咬断沙僧的喉咙时，流出的仙血染红了整条流沙河。

孙悟空扯下一根毫毛，吹向水晶棺。那毫毛化作三百六十五颗紫色星辰，在棺椁上方布下周天星斗大阵。当第一颗星辰落下时，九颗骷髅头同时发出尖啸，黑血逆流成诡异的梵文。

“呆子！弱水为引！”

猪八戒喷出天河真水，水中浮现数万天河水军的虚影。水军们化作锁链，将挣扎的骷髅头强行按回沙僧体内。每颗骷髅归位，就有一道金箍咒的烙印在沙僧皮肤上浮现又破碎。

唐僧站在岸边，僧袍被腥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期待什么。

“哗啦——”

河水突然裂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破水而出。那人身披破旧的袈裟，脖子上挂着九颗骷髅头，每一颗都泛着诡异的青光。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白色，双眼浑浊，像是被某种东西生生挖去了瞳孔。

“卷帘大将……”孙悟空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沙僧——或者说，曾经的卷帘大将——缓缓抬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终于……来了……”

猪八戒浑身一颤，钉耙几乎脱手。他死死盯着沙僧胸前的骷髅头，突然发现——似乎每一颗，都是沙僧自己的！突然明白，第九世他知道真相并不是偶然。

第九世流沙河畔的血月并非偶然。当猪八戒躲在礁石后时，他脖颈后的天河将印正在发烫——那是数万水军残魂在预警。如来刻意放松了对金蝉子的控制，让唐僧啃食沙僧的过程完整呈现在猪八戒眼前。

“元帅要看就看清楚些。”如来的声音在猪八戒识海里回荡，“看看你的同袍是怎么成为金蝉子的养料的。”

当日天河弱水异常暴涨也非自然现象。那是老君在八卦炉里熔炼弱水精魄时故意留下的破绽，为的就是让部分记忆能穿透封印。猪八戒双脚陷入的弱水中，其实浮沉着天蓬元帅旧部的残甲，每一片甲胄上都刻着“卷帘”二字。

第九世是如来的关键试验——他要测试当取经人知晓真相后，斗战之心会如何变化。沙僧被啃食时突然抓住唐僧袈裟的动作，其实是其体内残留的卷帘大将在反抗。这个意外让如来发现，纯粹的恐惧反而会污染金蝉子的纯净度。

唐僧啃食时特意转向猪八戒藏身之处，嘴角挂着混合金血与佛光的碎肉：“天蓬，下一个就是你。”这句话被施加了轮回烙印，成为穿透记忆封印的楔子。当第十世猪八戒触摸流沙河水时，那些悬浮的骷髅头就会激活这个记忆锚点。

最讽刺的是，当时唐僧脸上仍保持着慈悲表情。他一边咀嚼着沙僧的指骨，一边用沾血的右手结施无畏印。这个场景成为猪八戒永世噩梦的根源——原来极致的残忍，可以用最圣洁的姿态呈现。

看着面前的沙僧，猪八戒的钉耙深深插进流沙河畔的泥沙，九齿间缠绕的弱水倒映出卷帘大将残破的朝服——那本该与他一样的银甲蓝袍，如今只剩几缕挂着碎肉的布条。当年凌霄殿前并立的身影，一个成了食人妖魔，一个变作猪首怪物。

“卷帘...”猪八戒肥厚的嘴唇颤抖着，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老猪这副模样...倒比你这般强些...”

弱水突然无风自动，在水面映出往昔景象：银甲璀璨的卷帘大将手持降妖杖，正在天河练兵场指点八万水军布阵。画面里的猪八戒——那时还是天蓬元帅——大笑着抛去一坛御酒，卷帘接住时，腕甲与酒坛相撞的清响此刻却像丧钟。

“你当年总说...天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猪八戒突然揪住自己鬃毛，“现在弱水还在...取水的兄弟呢？！”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北斗状的灼痕。那是八万水军自焚魂魄为他开辟生路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发出幽蓝光芒。每一颗星点里都传来模糊的呼喊：“元帅...活着...报仇...”

沙僧脖颈的骷髅头突然同时转向猪八戒，第九颗骷髅的嘴开合着，发出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清朗声音：“天蓬兄...你的弱水...溅到我战袍了...”

孙悟空的金箍棒插在两人之间，棒身星图照亮了残酷的对比：一个被八万忠魂托着苟活，一个被九世自己分食。紫微星火中，猪八戒看见自己钉耙上挂着的弱水珠里，每一滴都映着不同的卷帘——被啃食的、被剥皮的、被抽骨的

“我老猪...我...”他突然跪倒在河滩上，九齿钉耙当啷落地，“凭什么是我活着...凭什么是你...”

沙僧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唐僧。他的动作僵硬，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唐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悟净受苦了，为师来解脱你吧。

他的语气慈悲，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流下一丝晶莹的涎水，仿佛看到了某种美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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