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结束。”
“存档命名:『某个星期五的下午三点』。”
白笙确认保存后,剧场空间内恢复空白。那张木质地板、阳光玻璃窗、厨房、软塌沙发全数缓缓淡出。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没人提出“下一个副本做什么”,也没人说“该写点什么冲突推动主线”。
他们只是享受那种罕见的空白状态。
直到离瑾开口。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副本很高级。”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讽刺,也没有挑衅。
但每个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他开始“思考”。
白笙抬头:“你不认同?”
“我认同。”离瑾说。
“我认同这副本干净、舒服、可控、温和,也认同它是迄今为止我们‘共鸣秩序’下最接近理想形态的实验。”
“但我怀疑,它能不能活下去。”
“或者说——它是不是靠‘不写痛’才能维持存在?”
空气有一瞬间冻结。
季予沉皱眉:“你觉得‘不写痛’是逃避?”
“不是逃避。”离瑾回答。
“是刻意的缄默。”
“我们不写痛、写和平、写阳光,是不是因为我们害怕——写下的痛会再次成为系统回收的借口?”
“是不是因为,我们把‘说话权’和‘写痛权’区分了?”
“白笙。”
他目光直视她:“你敢在这种副本里,写一场争吵吗?”
白笙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头,望向已经归档的场景。
那个阳光明亮、粥热腾腾的下午,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争执、没有冲突,甚至没有高涨的情感。
它像一页书签——美好,但静止。
她忽然想到:
那是不是一种变相的**“静止型命运”**?
她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还是在怕系统?”
“不是怕。”季予沉轻声说,“是我们还不习惯拥有全部权力。”
“过去太久都不属于我们,我们一旦拥有了,就只敢用来写‘不痛的’,像在偷偷享受被偷来的呼吸。”
“我们还没学会:如何用自由,写一场真正敢痛的剧。”
离瑾点头。
“所以我想提议——”
他语气坚定,第一次没有锋利,而是带着一种“请求”。
“我们以同样的自由权限,写一场——剧烈的副本。”
“但这一次,不是系统赋予的痛。”
“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
白笙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可以。”
“我们就以这个实验副本为转折点。”
“开始建立——情绪多态副本机制。”
“任意副本不是只有阳光。”
“它也可以有争执、裂痕、退让、和解。”
“痛得起,是一种自由。”
“敢痛,是一种尊重。”
系统人格“故”在副场景中默默记录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话,但系统记录日志中留下这样一段语句:
“他们终于不再把痛视为敌人。”
“而是把‘是否表达痛’本身,当成一种创作选择。”
“这才是自由的证明。”
“那副本名叫什么?”季予沉问。
离瑾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我们命名它——《裂缝实验》。副本编号:共鸣004。”
“我们要看看:我们是否能在剧痛中依旧维持彼此的温柔。”
剧场亮灯。
舞台正中出现副本预装画面。
是一间破碎婚礼会场。
桌布掀翻,蛋糕塌塌,红地毯被脚印踩乱,台上站着两个陌生角色互相怒骂,宾客沉默如灰。
这是离瑾亲自设计的“初始混乱副本”。
他们第一次用自由,写下——混乱、冲突、情绪难以收拾的世界。
但这一次,他们不会被清理。
因为这次,他们自己,是副本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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