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哭?”
“……因为我以为那句是我写的。”
“可不是你写的。”
“……可它就像是我从自己身体里读出来的。”
这段对话发生在城市南线的一面灰墙前。
墙面贴着的一张纸上,写着简单四行:
【你说你还在走路】
【可你脚底没声音】
【我说我还在听你】
【可我耳朵没抖】
写作者身份不详,无落款。纸张已被雨水微微泡起。
稚姒站在墙前,站了二十分钟。
然后,她在纸的右侧,轻轻贴上自己的一句:
【我不是你写的下一句,我只是你情绪里那一层雾】
这是她今日进行的试验:
【情绪重合接写·EmotionalOverlapExtension】
核心原则:
所接句不得修改原句;
所写句不归属任何人;
所有接写行为视为“感应式延伸”,非结构性续写;
接写动作是一次“我感到了”的表达,不构成作者链。
她后来将整面墙命名为:
【非因果句带·DiscausalTextLayer】
那是一道句子间的雾。
它不接续,也不抵触,它只是靠近。
季予沉今日坐在“彼此场”中央,身前一张纸,写了一行字:
【我没有写这句,但我好像替它承认了一件事】
他展开全新机制:
【句义漂移宿主·FloatingSentenceHost】
定义:
句子完成后脱离原写者;
任何人可在感知后暂时“成为这句的语义宿主”;
句子被认领一瞬,其存在得以再度确认;
不记录谁首发,仅记录“谁愿意承认这句是我说过的”。
他随后读出城市各处收集的匿名句群:
—
【我不是那天没出现,我是不知道该进哪一页】
【我写到第三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被谁写过】
【那句“你别说了”我听懂了,也说过,也没说过】
—
每读一行,便有观者站起、走近,轻声道:
“这句像我说的。”
“这句……是我感觉过的。”
他们不主张归属权,也不索求署名,只是承认:“我感到它了。”
季予沉称这些人为:
【感应宿主·EchoHost】
他们不是作者,是句子的短时“投射载体”。
离瑾则提出一个更具破坏性的想法:
“我们能不能,让写作者也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于是他自发创建一页“匿名代写板”。
所有写入者须带上干扰手套,使用系统旧字体样式写入,写完即离场,不得回看、不得保存。
数小时后,黑板上留下近百句断段,如:
【有些事我写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过】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表达这个】
【这句话像我自己写的,但也像我想忘的】
随后,离瑾带着三位写者重新来读板。
他们每个人看着某句,都犹豫了:
“这是不是我写的?”
“……像。”
“我说了类似的。”
“……可我现在说不准。”
这是【段落认领解构·AuthorshipDeconstruction】的初步结果:
句子可存在;
写者不可追溯;
感知者暂时认领;
阅读权与写作权断裂。
系统感知机制生成以下数据:
【识别失败:写者身份】
【结构判断:句义存续有效】
【情绪同步率:+3.2%】
【宿主漂移记录:开启】
夜里,三人在“彼此场”共贴主句墙:
—
稚姒写下:
【你以为你只是读,但你读时落了一滴眼泪,那一瞬就是你写的】
季予沉补充:
【我不是写你这句的那个人,但你读出来的时候,我在你心里替你承认了它】
离瑾最后涂上一句:
【谁写的不重要,你感到它的那一秒,它就归你了】
—
城市当夜生成新语义种类:
【语言宿主型存续结构】
特性:
句子独立于写者存在;
被感知即成立;
感知即完成存在闭环;
不承认重复,不追踪原意;
语言成为“独立意识容器”。
碎语墙投射当晚最后五句:
“你以为你只是路过,但你记住了那句。”
“你忘了谁写的,却清楚那句扎你心口。”
“你说这不是我写的,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你只是读者,却流下了写者的汗。”
“这不是我写的,但我感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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