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区,罪恶的温床。连绵的阴雨,将这片贫民窟冲刷得愈发泥泞、腐臭。
林默如一头潜伏在阴影中的孤狼,用那双能洞悉罪恶的双眼,死死锁定着他的第一个猎物——刀疤强。
刀疤强,这名地痞,是第七区的一颗毒瘤。他身上缠绕的深红色罪恶之线,浓郁如凝固的血块,几乎要滴出脓来。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一个被他欺凌、敲诈的摊贩或居民。其中,一条微弱但坚韧的灰色丝线,飘飘摇摇地,延伸向辖区巡警所的方向——那是谎言与庇护的交易链。
林默的眼神,比这秋雨还要冰冷。他没有“三天”的耐心,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无可辩驳的导火索,一个能点燃他胸中法庭怒火的火星。
火星,在觉醒后的第二天傍晚出现。
孙爷爷相熟的陈婆婆,在街角卖着自己种的几颗青菜,想换点买药钱。
刀疤强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过,一脚踹翻了菜摊。青菜滚落一地,沾满污泥。
“老东西,这个月的孝敬钱呢?!”刀疤强狞笑着,用脚碾碎一颗青菜,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陈婆婆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几张褶皱的零钱。“强哥,就……就这么多了……”
“操!打发叫花子呢!”刀疤强一口浓痰吐在老人面前,抬脚就要再踹。
阴影中,林默的双眸瞬间被血色填满。
够了。
【罪证确凿,可执行裁决!】
脑海中,冰冷宏大的声音回荡。
够了!
林默-宣判!
……
入夜,雨势渐大,冰冷的雨点砸在铁皮棚上,噼啪作响。
刀疤强在小酒馆喝得醉醺醺,搂着两个跟班的肩膀,哼着不堪入耳的小调,晃晃悠悠地走进那条回家的必经小巷。这里没有路灯,黑暗深邃如巨兽之口。
“强哥,您慢点。”
“妈的,这鬼天气!”刀疤强骂骂咧咧,推开跟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他没注意到,巷口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位置比平时挪动了半米。他也看不到,地面一滩积水下,是一块被林默精心放置的、长满青苔的湿滑石板。
当他一脚踩上石板,脚下猛地一滑!
“我操!”刀疤强大骂一声,身体猛然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去。常年打架斗殴的本能让他腰部发力,强行稳住身形,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直接扑倒。
但他还没站稳,一道冰冷的杀意已从侧后方的黑暗中扑面而来!
“谁?!”刀疤强心头一凛,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垃圾桶后方暴起,悄无声息,直扑他的后心!
“找死!”刀疤强到底是常年厮混的狠角色,反应极快。他怒吼一声,身体不退反进,猛地一个转身铁山靠,肌肉贲张的后背狠狠撞向黑影!这一撞,势大力沉,足以撞断一棵小树!
然而,他撞空了。那道黑影比他想象的更滑溜,如一缕青烟,贴着他的身体侧面滑过。同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肋下传来!
林默的身影在刀疤强身后一触即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磨尖的钢筋。此刻,他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身体轻盈如燕,这是审判庭激活后,身体最直接的反馈!
林默眼中,刀疤强浑身的破绽清晰可见。因醉酒而迟滞的神经反应。因重心不稳而暴露的下盘。刚刚那一击,他精准地刺中了刀疤强肋下最脆弱的软组织!
“啊!”刀疤强痛得惨叫一声,脚步一个趔趄,转身一拳带着恶风朝林默砸来!
“小杂种,敢偷袭老子!”拳风呼啸,带着一股血腥味。
林默眼神冰冷,脚下发力,身体再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拳锋。他没有硬抗,而是借助闪避的力道,手中的尖锐钢筋顺势上撩,划向刀疤强挥拳的手臂。
“嗤啦!”衣物破裂,一道血口瞬间在刀疤强的小臂上绽开!
“是你?!”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刀疤强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那个被所有人嘲笑的、觉醒失败的废物,林默!
短暂的震惊之后,是无尽的暴怒和羞辱!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连觉醒都失败的废物!怎么,给老子刮痧呢?你以为拿着根破铁条,就能跟老子斗?”他猛地一跺脚,溅起大片泥水,如一头发怒的公牛,再次冲向林默!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废物,永远是废物!”他放弃了拳头,双手张开,势要将林默这个“泥鳅”抓住,然后活活撕碎!
林默不言不语,眼神平静得可怕。他深知自己力量不足,绝不能被对方近身。他脚下连点,在狭窄的小巷中不断腾挪,利用地形和自己的速度与刀疤强周旋。垃圾桶,堆积的杂物,湿滑的地面,都成了他的武器。
“砰!”刀疤强一拳砸在垃圾桶上,铁皮凹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拳印。
“有种别跑!”他怒吼着,气息开始变得粗重。
林默每一次闪避都游走在极限边缘,好几次对方的手掌都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带起的劲风让他皮肤生疼。但他越是危险,头脑就越是冷静。
他的双眼,死死锁定着刀疤强身上那条最粗壮的红色罪恶之线。那条线的能量流转节点,就在他的右侧太阳穴!
必须创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废物!你就只会像老鼠一样躲吗!”刀疤强愈发暴躁,一脚踹开一个木箱,木屑纷飞。
就是现在!
在刀疤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瞬间,林默眼中寒光一闪!
他不再后退,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压低,手中的钢筋被他反握,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
“找死!”刀疤强大喜过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狞笑着,不顾一切地挥出右拳,砸向林默的头颅,打算一击毙命!
但林默的目标,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林默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猛然下沉,右手钢筋闪电般刺出!
目标——刀疤强支撑身体的左腿膝盖!
“噗!”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磨尖的钢筋,精准地没入刀疤强的膝盖关节!
“啊——!”这一次,是撕心裂肺的惨嚎!
剧痛让刀疤强的右拳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庞大的身躯彻底失去平衡,轰然向前摔倒。他的额头,不偏不倚,重重磕在之前被他自己一拳打凹的垃圾桶铁皮边缘!
“咚!”沉闷的撞击声,在雨夜中传出老远。
刀疤强眼前一黑,剧痛和撞击让他彻底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不等他挣扎,那道冰冷的黑影已经骑了上来。林默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动作迅捷而熟练,无视对方的扭动,三下五除二就将刀疤强反剪双手,捆得结结实实。一块散发着酸臭味的破布,被狠狠塞进他嘴里。
“呜!呜呜!!”刀疤强终于从剧痛中清醒了几分,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泥水,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却毫无表情的少年,无尽的恐惧淹没了他。
这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像一个漠视生命的……神。
林默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刀疤强耳边,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字字如刀。
“第七区,刀疤强。”
“罪名:暴力,敲诈,共计三十七起。”
“受害人:陈婆婆、李记包子铺、修鞋匠老王……”
每念出一个名字,刀疤强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林默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犹如法官在审视阶下囚。
“裁决……执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默脑海中的破败法庭,猛然一震!高悬的法官席上,那把虚幻的法槌,带着无尽的威严与肃杀,重重落下!
“铛——!”
现实中,缠绕在刀疤强身上的那些血色罪恶之线,如同被无形利刃斩断,在一瞬间寸寸崩碎!
破碎的光点化作一股精纯而冰冷的能量,洪流般涌入林默体内。
这股能量,并非直接提升修为。它涌入林默的意识深处,化作最坚固的砖石,开始修补那座破败法庭的地基。法庭,似乎凝实了一分,连蛛网和裂纹都消散了些许。
同时,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审判庭修复进度:0.1%】
【裁决之力反馈,可转化为审判元气,加速修行。】
一股磅礴的暖流,自法庭幻象中溢出,融入林默的四肢百骸。刚刚激战中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瞬间被补充圆满,甚至犹有胜出!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刚刚萌芽的元气,流转速度竟凭空快了一大截!
这比任何苦修,都来得更快!更直接!
林默缓缓起身,雨水冲刷着他脸上冰冷的偏执。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如蛆虫般蠕动的刀疤强,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裁决”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冰冷的掌控感,让他感到强大,却也带着一丝莫名的虚无。
但这丝虚无,很快就被复仇的快感和力量的诱惑所覆盖。
他没有丝毫停留。
力量的滋味,复仇的快感,让他沉醉,也让他更加清醒。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走出小巷,抬头望向被雨幕笼罩的、灯火辉煌的上城区。
赵天宇……苏家……还有,当年陷害我父母的那些人……你们的身上,又缠绕着怎样颜色的丝线?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别急。
审判,会一个个降临。
而我,将是唯一的,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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