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强的死,在第七区这潭腐臭的死水里,如同一颗投入深井的石子,只在最底层激起了一圈无人知晓的涟漪。
但在某些地方,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上城区,赵家。
“你说什么?刀疤强死了?”
华贵的房间内,赵天宇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矮桌,B级天赋“爆裂拳”催动的元气,将坚硬的木料震得四分五裂。
跪在他面前的几个地痞瑟瑟发抖。
他们是刀疤强残存的跟班,侥幸逃过一劫,第一时间就跑来上城报信。
“是……是的,天宇少爷!强哥他……他昨晚喝多了,自己摔死在巷子里了……”
“放屁!”
赵天宇眼中满是暴戾,一把揪住一人的衣领。
“就刀疤强那身横肉,喝再多能把自己摔死?废物!一群废物!”
他不在乎刀疤强的死活。
那不过是他养在下城区的一条狗。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
前几天他刚在觉醒仪式上羞辱了林默,转头自己的人就在第七区死了,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定是那个废物干的!”
赵天宇几乎可以肯定。
除了林默,没人有这个动机。
“一个觉醒失败的废物,竟然敢反抗我?”
无尽的怒火与被挑衅的屈辱感,让赵天宇英俊的脸庞都扭曲了。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去!”
他松开手,对着身后的家族护卫命令道。
“带几个人,去下城第七区!”
“给我找到那个叫林默的废物,还有那个收养他的老东西!”
“不用下死手,我还没玩够。”
赵天宇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要你们当着那个老东西的面,好好‘问候’一下那个废物,让他明白,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让他跪下,让他求饶!”
“是,少爷!”
几名身穿劲装,气息精悍的赵家护卫躬身领命,眼中带着戏谑与不屑。
去下城区的贫民窟,对付一个觉醒失败的废物?
这简直比郊游还轻松。
……
第二天。
林默正在帮孙爷爷修补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外就传来一阵嚣杂的脚步声。
“砰!”
本就破败的院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木屑纷飞。
三名身穿赵家统一制式服装的护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嫌恶,仿佛踏入的不是院子,而是垃圾堆。
“哟,这地方可真够破的,养猪都嫌脏。”
为首的护卫捏着鼻子,目光轻蔑地扫视着一切。
孙爷爷吓了一跳,连忙将林愈护在身后,苍老的脸上满是警惕和不安。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另一个护卫上前一步,凶神恶煞地瞪着孙爷爷。
“我们找林默,那个觉醒失败的废物,就是他吧?”
为首的护卫目光终于落在了林默身上,充满了审视和玩味,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小子,听说你最近胆子很大啊?”
“敢动我们赵家的人,谁给你的勇气?”
林默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在踹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意识深处的审判庭就已经给出了反馈。
这几人身上,同样缠绕着罪恶之线。
欺压弱小的淡红色丝线,助纣为虐的灰色丝线。
虽然远不如刀疤强那般浓郁如血,但依旧刺眼。
这些罪恶,来自于他们平日里仗势欺人的种种行径。
而在林默眼中,这些丝线,就是最清晰的判决书。
他甚至懒得开口。
“怎么,吓傻了?”
为首的护卫见林默不说话,脸上的嘲弄更甚。
他一步步逼近,言语如刀。
“我们天宇少爷让我给你带句话。”
“废物,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今天,你要是跪下,从这里爬出去,再把你这老不死的双手打断,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道残影,骤然在他眼前放大!
林默动了。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直接、最冰冷的行动!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跨越数米距离,出现在那名护卫面前。
奠基境的力量,让他的速度超越了凡人的想象!
“你敢!”
那护卫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喝,下意识地抬臂格挡。
晚了。
林默一拳递出,拳风呼啸,带着一股开碑裂石的沉猛力道!
“砰!”
沉闷的撞击声。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名护卫引以为傲的格挡,在林默的拳头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他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如遭重锤,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墙上,滑落下来,直接昏死过去。
一拳!
仅仅一拳!
剩下两名护卫脸上的嚣张和戏谑,瞬间凝固,被无尽的惊骇所取代。
这……这是那个觉醒失败的废物?
这股力量,这股速度,分明是奠基境的武者才有的标志!
“该死!情报有误!一起上!”
其中一人反应极快,怒吼一声,腰间的短刀瞬间出鞘,带起一抹寒光,劈向林默的脖颈。
另一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记凶狠的鞭腿扫向林默的下盘。
两人配合默契,显然是经历过阵仗的。
但在林默眼中,他们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放电影。
他身体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刀锋。
同时,他看也不看,右腿如同一根钢鞭,闪电般向上踢出!
“铛!”
一声金铁交鸣。
后发先至的脚尖,精准无比地踢在了那名护卫握刀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道,让那护卫惨叫一声,短刀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半空。
林默没有停顿,身体顺势一矮,一记干净利落的扫堂腿!
“噗通!”
最后那名护卫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林默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
“回去告诉赵天宇。”
林默的声音沙哑而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报复,太无聊了。”
“下一次,让他自己来。”
“或者,派几个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人。”
那护卫被踩得胸骨欲裂,呼吸困难,看着林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眼神。
那是俯瞰蝼蚁的神明,是审判罪恶的魔鬼!
“滚。”
林..默..缓缓抬起脚。
两名清醒的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昏死的同伴,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院子,连掉在地上的短刀都不敢捡。
林默没有追。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像是在看几只逃窜的老鼠。
直到这时,孙爷爷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冲上前来,抓住林默的胳膊,浑浊的老眼里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小默……你……你这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自己的孙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爷爷,我没事。”
林默转过身,脸上冰冷的杀意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拍了拍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示意他安心。
但孙爷爷心中的担忧,却愈发浓重。
林默望着上城区的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如同另一个世界。
赵天宇?
他心中,只有一丝冰冷的轻蔑。
曾经,这个名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
不过是一块垫脚石。
一块即将被审判庭碾碎的垫脚石罢了。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
他是唯一的审判官。
而这场席卷整个东海城的审判,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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