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烬在黑暗中坠落。
她记得最后一刻是离渊猩红的瞳孔,魔气如毒蛇缠绕她的脖颈。而现在,她漂浮在混沌里,烬脉的灼痛如千万根银针在血管中游走。
醒了?
玄夜的声音像一柄冰刃刺破黑暗。花烬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妖皇宫的玉榻上,手腕缠着浸透药香的鲛绡。窗外妖界的血月正悬在枯骨树梢,将玄夜的侧脸镀上一层猩红。
我昏迷了多久?她试图撑起身子,护心鳞的位置传来细微震颤。
三天。玄夜站在窗前,青铜铃铛在腰间纹丝不动,魔君的噬魂咒不是儿戏。
花烬下意识摸向颈侧,那里残留着离渊指尖的寒凉。魔君癫狂的笑声犹在耳畔:你的烬脉......和那位大人一模一样...
仙界使者到了。玄夜突然转身,黑袍扫过地面凝结的霜花,点名要见仙门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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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鸢踏入大殿时,十二盏骨灯同时爆出青焰。
她穿着云霞裁就的广袖流仙裙,发间金步摇随步伐叮咚作响,像把整个仙界的骄矜都披挂在身。当目光触及跪坐在殿侧的花烬时,那双杏眼里立刻浮起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就是让三界动荡的祸水?赤鸢的指尖凝出一朵诛心莲,连基本灵力都没有的废物。
花烬握紧了袖中的青铜棋子——那是昨夜与玄夜对弈时,从他棋篓里顺走的。妖皇高坐王座之上,鎏金面具遮住了所有表情,仿佛只是观赏一场闹剧。
赤鸢仙子远道而来,就为逞口舌之快?花烬突然笑了,指尖棋子嗒地落在青玉砖上。
整座大殿的地砖突然亮起星图,赤鸢脚下的金莲瞬间被棋路切割得支离破碎。仙界使者踉跄后退时,袖中滑落一面窥天镜,镜面正对着花烬心口闪烁。
云弈师兄的见面礼?花烬踩住铜镜,烬脉在皮下泛起熔金般的光泽,告诉他,要测烬火之力——她猛地将棋子拍向镜面,不如亲自来!
镜面炸裂的刹那,千百道金线刺向花烬心脉。护心鳞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响,所有金线在触及她衣襟前化作飞灰。赤鸢脸色煞白,因为那些灰烬落地时,竟凝成上古神女的图腾。
玄夜终于从王座起身。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时空的裂隙上,黑袍掠过之处,赤鸢的仙器接连爆裂。回去告诉云弈。妖皇的声音让殿内温度骤降,再碰本座的人,本座就拆了登仙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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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故意激怒她?
夜色如墨,花烬坐在枯骨树枝桠间,看妖界血月渐渐被乌云蚕食。玄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她正摩挲着棋子上的裂痕。
你明明早看出窥天镜有问题。玄夜的黑袍垂落枝头,像一片夜色笼罩下来,护心鳞若晚醒半分......
那不正合你意?花烬突然转身,烬脉在她颈侧亮起细碎金光,取烬火之力,不就是要我濒死爆发么?
青铜铃铛无风自动。
玄夜的手掌扼住她咽喉时,花烬闻到了熟悉的焚天烬火气息。但这次,妖皇的指尖在发抖。你以为...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本座给你护心鳞是为了......
远处突然传来赤鸢的尖叫。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仙界使者的居所腾起紫黑色魔焰。离渊的笑声在火中若隐若现:小孔雀,借你命焰给本君传个话......
花烬跃下树枝的瞬间,玄夜的黑袍如夜枭般掠过她头顶。她看见妖皇腰间铃铛炸成碎片,那些青铜残片在空中化作锁链,将魔焰生生钉入地面。
但已经晚了。
赤鸢心口插着半截断剑,命焰在她周身燃烧成孔雀翎羽的形状。她望向花烬的眼神不再骄矜,反而带着某种释然:原来...你真的是......
命焰突然暴涨,映出她最后的口型:
小心云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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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烬在黎明前摸到了赤鸢的袖袋。
那里藏着一枚被魔气腐蚀的玉简,云弈的字迹在灵力催动下浮现:「确认烬脉即神女本源后,启动诛神阵。玄夜若阻,则引爆护心鳞。」
枯骨树的露水滴在玉简上,将诛神阵三个字晕染成血的颜色。花烬想起赤鸢临终时望向妖皇宫的眼神——那么像当年在仙门被围攻的自己。
看够了?
玄夜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摔落屋檐。妖皇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鎏金面具沾着晨露,黑袍下摆还残留着命焰灼烧的痕迹。他伸手抽走玉简时,护心鳞的位置传来尖锐刺痛。
云弈连自己师妹都算计。花烬盯着他捏碎玉简的手指,妖皇陛下是不是也该重新评估合作对象?
玄夜突然掐住她下巴。
血月在这一刻破云而出,照亮他面具下猩红的瞳孔: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他拇指擦过她唇角残留的血迹,从你偷棋子那刻起,就在等赤鸢出手。
花烬瞳孔骤缩。
原来那枚棋子...才是真正的试探?
下次想测本座真心。玄夜松开手,任一片护心鳞的碎片落入她掌心,直接问。
转身时他的黑袍扫过屋檐,惊起一群血鸦。花烬攥着那片龙鳞,看它渐渐融进烬脉的金光里。远处的地平线上,魔域的黑云正缓缓吞没最后一缕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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