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鸠摩智宝相庄严地伫立着,双手合十,神态谦卑,心中却已是略有不耐。
他堂堂吐蕃国师,一代武学宗师,亲自登门拜访,已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可他在此等候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院内却依旧静悄悄的,连半点回应都无,这未免也太过倨傲,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难道是故弄玄虚?亦或是……这院子的主人根本就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此刻早已吓得不敢露面?
鸠摩智心中念头急转,他决定,不再等待。
他要亲自进去,看一看这神仙居内,究竟藏着何等玄机!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自恃身份,迈开脚步,右脚便要直接踏过那道低矮的门槛。
与此同时,院内。
躺椅上的林渊,被门外那家伙锲而不舍的窥探和那股若有若无的挑衅意味扰得有些心烦。
他连起身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觉得有些聒噪。
心念微动,一丝他平日里在神仙居内悠然品悟天地时,自然而然散逸在周遭的,属于“人仙”境界的道韵,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后荡漾开来的涟漪,无声无息地,向着院门口的方向覆盖而去。
这并非攻击,甚至算不上警告。
仅仅是此地的主人,稍稍展露了一下自身的存在感,仿佛在对一只闯入自己领地的蚂蚁说:此地,有主。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道韵,对门外的鸠摩智而言,却不啻于天塌地陷!
就在他的右脚脚尖,刚刚越过那道门槛线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浩瀚无边、苍茫古老、仿佛自亘古洪荒而来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这股威压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磅礴!它不像任何一种功法气劲,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它更像是一种“势”,一种“道”!仿佛不是某个强者在刻意针对他,而是这片天地,这方空间,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在这一瞬间对他这个“外来者”产生了最极致的排斥!
鸠摩智只觉得自己的双肩之上,仿佛被压上了一座无形的须弥山!
整片天空,似乎都在这一刻向他倾倒下来!
“咔嚓——”
他脚下的青石板,竟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瞬间龟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四方!
他的膝盖一软,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便要当场跪下!
“不好!”
鸠摩智心中骇然欲绝,亡魂皆冒!他疯狂地催动体内那引以为傲的【火焰刀】真气,试图抵抗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压力。
然而,他那足以熔金化铁、霸道绝伦的真气,在这股威压面前,却如同狂风中的一缕残烛,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他的真气刚刚透出体外,便被那无形的威压生生压回了经脉之中,甚至还在不断地向着丹田退缩、压缩,仿佛要将他一身苦修数十年的功力,彻底封死在气海之内!
这是何等境界?!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鸠摩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他的僧袍。
他骇然地发现,这股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学”二字的认知范畴!
这不是内力,不是真气,不是任何他所知道的功法!
这是一种“理”!一种“道”!是此地主人因其存在本身,而引动的天地之威!
仿佛他不是在对抗一个人,而是在与整片天地为敌!
一个念头,如同最恐怖的闪电,划破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贪婪,狠狠劈在他的灵魂深处!
陆地神仙!
不……甚至超越了陆地神仙!
难道……难道这间破败的小院之内,住着的,竟是传说中早已绝迹于世数百年,只存在于神话中的……
人仙境?!
这一刻,鸠摩智心中再也没有了半分挑战之心,没有了半分夺取秘籍的贪念,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以及对未知伟力的无尽敬畏!
他明白了,自己今日的行为,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愚蠢!
他就像一只试图挑衅巨龙的蝼蚁,一只妄图撼动大树的蚍蜉!
“噗通!”
鸠摩智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地跪在了那龟裂的石板之上,他连忙收回那只踏过门槛的脚,仿佛那不是门槛,而是地狱的边界!
他对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将头颅深深地磕在地上,五体投地,用一种带着极致惊恐与颤抖的声音,嘶声高喊:
“小僧鸠摩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人在此清修,多有冒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求仙人恕罪!小僧再也不敢了!求仙人饶命!”
他哪里还有半分吐蕃国师的威严,哪里还有半分武学宗师的气度?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凡人突然撞见了神祇降临,除了跪地求饶,再也生不出任何其他念头。
院内,那股浩瀚的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鸠摩智却依旧不敢抬头。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然后,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甚至不敢站直身体,而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向着来路逃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荒猛兽正在追赶一般。
那些在远处窥探的各路探子和江湖人士,全都看傻了眼。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前一刻还宝相庄严、气势非凡的吐蕃国师,下一刻就突然跪地磕头,然后如同见了鬼一般,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而鸠摩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掀起了滔天巨浪,几乎要将他的神智都彻底颠覆:
中原,竟有人仙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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