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皇家学院要变天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武魂是枯藤的新生,竟敢应下雪崩皇子的生死对决。
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一天之内就从一年级新生的圈子,扩散到了整个学院,连高年级的学员和一些导师都有所耳闻。
“陈凡?就是那个炸了初试水晶球的?”
“可不是嘛!听说只是个平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进来的。”
“跟雪崩皇子打?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议论声无处不在,幸灾乐祸者有之,好奇观望者有之,却鲜少有人认为陈凡能有半分胜算。
消息甚至快马加鞭,传回了遥远的诺丁镇。
烧烤铺的几个老主顾听闻此事,纷纷摇头叹息,觉得林老板这次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对决前夜,月明星稀。
陈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熟悉的“元帅烧烤铺”。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烤肉的香气依旧,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放松。
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
他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松土耙法】是林老板教的,可那是用来翻地、松土,偶尔活动筋骨的,能用来打架吗?
他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雪崩是皇子,魂力不低,身边肯定不缺各种利器。
自己呢?赤手空拳?
林老板说过,能用烤串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动手。
可这次,烤串显然解决不了问题。
他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答应下来。
但雪崩的辱骂,不仅仅是针对他,也隐隐指向了林老板。
他不能让林老板被人嘲笑收了个懦夫。
林渊正歪在门口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千雪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一本薄薄册子,正兴致勃勃地念着。
“……城西的老刘家儿媳妇,昨天回娘家,被发现偷藏了婆家的半只烧鸡……”
“……李铁匠的儿子看上了隔壁豆腐西施,天天去买豆腐,结果发现人家姑娘喜欢的是他爹……”
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千雪却念得津津有味,仿佛是什么惊天秘闻。
林渊偶尔“嗯”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哦对了,老板,”千雪翻过一页,声音略微提高,“还有个消息,是从天斗城传回来的,说陈凡那小子,在皇家学院要跟一个叫雪崩的皇子决斗呢!”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听说那个雪崩已经是三星魂师,陈凡他……怕是凶多吉少。”
千雪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她见过陈凡,知道那是老板看重的人。
摇椅轻轻晃悠着,停顿了一下。
陈凡站在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木头边缘,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怕老板责怪他惹是生非。
林渊依旧没有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打个架而已,怕什么。”
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凡猛地抬头,看向林渊。
就这?
他以为老板至少会问问情况,或者……骂他一顿?
林渊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眼皮掀开一条缝,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块准备下锅的五花肉。
“你不是两手空空吗?”林渊的下巴朝着厨房门口随意点了点,“去那里,随便挑一根烧火棍,拿去当武器吧。”
陈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厨房门口,乱七八糟堆着一小撮劈好的木柴,旁边还扔着几根长短不一、黑乎乎的铁条,看样子是用来拨弄炭火的。
烧火棍?
陈凡有些发愣。
用烧火棍去跟皇子决斗?这……
他不是没想过老板会给他一些指点,或者,哪怕是一句鼓励。
可烧火棍……
这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林渊又不耐烦地催促一句,“挑根顺手的。”
陈凡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迈开步子,走到柴堆旁。
他蹲下身,在那几根所谓的“烧火棍”里翻捡起来。
大多是些普通的铁条,有的甚至已经生了锈。
突然,他的手指触到一根格外不同的。
那东西入手冰凉,而且异常沉重,远超其看起来的体积。
他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抽出来。
这是一根约莫三尺长,成人手臂粗细的“铁棍”,通体乌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一端略粗,像是握柄,另一端则有几个粗糙的分叉,勉强能看出一点钉耙的雏形,却又简陋无比,仿佛是学徒随意敲打出来的失败品。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根造型奇特的烧火铁耙。
【这正是林渊当初闲着无聊,用炼制那把传奇钉耙剩下的边角神铁,随手敲打出来的一根……真正的烧火棍,平时就用来拨弄烤炉里的炭火,确保火候均匀。】
陈凡握着这根其貌不扬的“烧火棍”,却感觉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棍身缓缓渗入掌心。
紧接着,他体内修炼的【松土耙法】内劲,竟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与这股暖流隐隐呼应,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这根“烧火棍”,不简单!
他心中的茫然和忐忑,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感面前,悄然消散了几分。
林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摇椅上慢吞吞坐直了些,似乎是准备回屋睡觉了。
“小子。”
陈凡立刻抬头。
“别打输了,丢了我们烧烤铺的脸。”林渊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调调,“赢了回来给你加个鸡腿。”
说完,他摆摆手,施施然进了后院。
千雪也合上册子,对陈凡露齿一笑,算是鼓励,然后提着裙摆,轻快地跟了进去,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老板,明天的八卦还没念完呢……”
陈凡站在原地,紧了紧手中的“烧火棍”。
很沉,但握在手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丢了烧烤铺的脸……”
“赢了回来给你加个鸡腿……”
这些话,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老板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这份“武器”,这份嘱咐,分明是在用他独有的方式支持自己。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胸腔中,一股热血缓缓升腾。
之前的惶恐和不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决心。
他掂了掂手中的“烧火棍”,乌黑的铁棍在油灯的微光下,泛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幽深光泽。
陈凡转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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