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都在赌我什么时候死
第二十一章 《用左眼交换日出》中（旧版）

左眼的黑暗里，骤然亮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冰蓝色的光点。

林晚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左眼窜遍全身！与此同时，一个充满恶意的、属于苏芮的尖细声音在她颅骨深处炸响，清晰得如同耳语：

*“赎罪？呵……林晚，我将在你的黑暗里重生！”*

幻觉！绝对是幻觉！那声音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但左眼黑暗深处，那冰冷的脉动感却真实地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她的视神经，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力。

是错觉？还是……

她下意识地再次捂住左眼，却只摸到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冰凉的雨水。但那冰蓝光点和诡异的脉动感，却像烙印般刻在意识深处。

她猛地抬头。

机房的破窗外，无边的黑暗正在缓缓褪去。墨蓝色的天际线上，渗出了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鱼肚白。

天，要亮了。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废弃医院顶楼一片狼藉，积水倒映着越来越亮的天空。

林晚独自站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脚下是冰冷的积水。她右眼的世界终于褪去了那层诡异的血色，清晰地映出眼前景象：断裂的电线垂落，焦黑的墙壁，散落的金属碎片，还有地上那一大滩被雨水稀释、却依旧触目惊心的暗红——那是苏芮留下的最后印记。那半颗沾血的勿忘我种子，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左眼是永恒的黑暗，沉甸甸的，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镶嵌在脸上。每一次那冰冷的脉动传来，都让她心头一紧。她尝试着闭上右眼。瞬间，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吞没了一切声音、光线和方向感，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以及……左眼黑暗中那微弱的、诡异的冰蓝脉动，像黑暗中一只窥伺的眼睛。她立刻睁开右眼，一丝寒意从脊椎升起。这黑暗是她的代价，也是她胜利的勋章？代价？胜利？这念头让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晨曦终于刺破了云层，毫无阻碍地泼洒下来，照亮了废墟，照亮了血迹，也照亮了她半边染血、半边苍白的面容。阳光没有温度，驱不散骨子里的寒冷。她微微偏过头，用仅存的右眼，望向天边那轮挣脱了黑夜束缚、正奋力跃出的红日。

金色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如同利剑刺破阴霾。就在这光芒洒落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空气微微扭曲，无数细小的、半透明的灰烬，如同被阳光点燃的尘埃，凭空浮现出来！它们密密麻麻，飘满了整个空间，无声无息地漂浮着、旋转着。

是弹幕！

那些曾经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无尽恐惧和恶意的弹幕，此刻在初升的阳光下，如同被点燃的纸屑，迅速地变黑、卷曲、碎裂，最终化作一捧捧细腻的灰烬，簌簌地飘落下来。

【用户_预言家：核心已崩解……】

【用户_手术刀：连接……彻底……丢失……】

【用户_匿名：她……真的……赢了……】

最后几行扭曲挣扎的文字在灰烬中一闪而逝，彻底消散。

阳光越来越强，废墟之上的空间里，只剩下无数灰烬在晨风中无声飘舞，像一场迟来的、沉默的葬礼。

林晚伸出手，一片灰烬落在她的掌心。很轻，没有温度，也看不出任何字迹的痕迹。她轻轻合拢手掌，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存在感。就在这时，另一片烧焦的、边缘卷曲的灰烬粘在了她的手背上，依稀残留着几个残缺的字符：

**【用户_饿狼：下一局我押你……左眼……开花】**

她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车祸濒死时，眼前炸开的第一条血色弹幕，那个押注她“今晚被推下天台”的用户_饿狼，ID后面似乎……也带着这行字？是巧合？还是……

结束了？

一场用眼球换来的日出。

代价是左眼，是苏芮的生命，是江沉的消散，是无数被困意识的湮灭。她赢了，赌局系统崩塌了。但这场惨胜，真的值得欢呼吗？

掌心那片灰烬被风吹走。她低头，目光落在苏芮倒下的地方。雨水冲刷着血迹，暗红蜿蜒着，流向排水口的方向。苏芮最后破碎的音节在脑中回响，和她临死前那充满恶意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勿忘…我……妈妈……墓……”“……在你的黑暗里重生……”

还有手心里这颗沾血的种子，和左眼黑暗中那冰冷脉动的光点。

母亲留给她的U盘已经随着系统核心一起化为虚无，但苏芮临死前的遗言，那颗染血的花种，指向了同一个地方——母亲的墓地。东角，第三块砖。那里，到底藏着什么？是苏芮口中的“重生”契机？还是母亲留下的另一重秘密？

左眼的黑暗深处，那冰冷的脉动似乎清晰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又像是在催促。

林晚抬起头，用唯一的右眼，再次望向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阳光刺眼，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阴霾和左眼空洞的冰冷。胜利的灰烬在飘飞，而新的、未知的阴影，正悄然从她左眼的黑暗、手心的花种和母亲的坟茔中滋生。

**当灰烬融入你掌纹的宿命，**

**你可曾听见，苏芮在左眼的黑暗里低笑？**

**这颗吸饱了背叛与鲜血的种子，**

**若需吮吸你的骨肉才能盛开于母亲坟前——**

**你，还敢将它埋下吗？**

第二十一章《用左眼交换日出》

雨点砸在废弃医院顶楼的铁皮水箱上，声音大得如同擂鼓。林晚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湿透的衬衫渗入脊背。她摊开手掌，那枚黑色U盘静静躺在掌心——母亲的遗物，外壳上蚀刻着几乎难以辨认的微小铭文：**潘多拉之盒：以痛为钥**。此刻它沉得像一块墓碑，一个吞噬痛苦的魔盒。弹幕在她眼前疯狂跳跃：

【用户_食尸鬼：押她三分钟内被雷劈死！赔率1:15】

【用户_手术刀：屋顶有狙击手！快看西侧水塔！】

【用户_匿名：嘻嘻，系统在扫描她的脑波了】

最后一条弹幕是刺目的蓝色。系统又在撒谎。

“别信蓝色弹幕。”江沉消散前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像一缕抓不住的风。

林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合着铁锈、雨水和陈年消毒水的酸腐味。再睁开时，她狠狠抹去脸上的雨水，将U盘紧紧攥回掌心。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就是现在了。

***

顶楼通往核心机房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林晚侧身闪入，机房内景象让她呼吸一滞。无数服务器机柜如同巨大的黑色墓碑林立在昏暗的空间里，指示灯像鬼火般明明灭灭。空气中有种高频的嗡鸣，震得人牙根发酸。最深处，一个圆柱形玻璃舱悬浮在半空，内部流淌着液态的数据光——系统核心。

弹幕突然清空。随即，一行巨大的血字在玻璃舱表面凝结：

**你赢了，选吧。**

三扇由纯粹光线构成的门，无声地浮现在林晚与核心舱之间。左边那扇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右边那扇温暖明亮，仿佛春日阳光；而中间那扇……混沌扭曲，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在其中沉浮闪现，有周临妹妹变异后狰狞的脸，还有她自己童年模糊的影像。

悲壮HE的条件在她脑中闪过：救赎苏芮，相信江沉。

她走向右边的光门。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温暖光芒的瞬间，核心舱突然爆发出刺眼强光！一道扭曲的蓝色数据流如同毒蛇般窜出，直刺林晚的太阳穴！她猛地下蹲，数据流擦着头皮掠过，几缕被切断的发丝无声飘落。

“交易结束。”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机房轰鸣，“清除不稳定因素。”

林晚就地翻滚，躲开又一道激射而来的蓝色光束，滚到一个服务器机柜后面。光束击中金属柜体，留下一个滋滋作响、边缘熔化的孔洞。她摸出U盘，心脏在肋骨下狂跳。机柜隔板冰冷，她急促的呼吸在金属表面凝成一小片白雾。母亲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晚晚，植入点必须在物理接触的瞬间……它饿得要吃痛……”

赌一把！

她猛地从掩体后跃出，不再躲闪，反而朝着核心舱全力冲刺！更多蓝色光束交织成网，封锁她的去路。她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侧身、翻滚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数据流。一道光束擦过她左臂外侧，皮肤瞬间传来烧灼的剧痛，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距离核心舱仅剩五米！四米！

一道粗壮的蓝色光柱直射她胸口，避无可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晚！左边！”一个嘶哑的女声突然在门口炸响。

林晚本能地向左扑倒！蓝色光柱贴着她的后背轰在墙上，炸开一片焦黑。她抬头，瞳孔骤缩：苏芮！她半身支在门框上，脸色惨白得像死人，左手无力地垂着，右腿从膝盖以下缠着渗血的绷带。她竟然用身体撞开了沉重的防火门！系统核心舱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监工背叛！触发最高清剿协议！”一道比之前更粗壮、更凝练的蓝色光束瞬间在舱体表面凝聚，锁定了门口的苏芮！

“密码……是……你生日……”苏芮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痛苦地抽搐，身体在蓝光锁定下筛糠般抖动着，“快……”

没有时间思考！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U盘朝着核心舱的玻璃表面狠狠掷去！

U盘脱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看到苏芮眼中一闪而过的解脱，看到那致命的蓝光即将吞噬那个曾经背叛她、折磨她，此刻却挣扎着爬回来赎罪的女人。她看到U盘在空中旋转，黑色的外壳反射着机房内幽蓝的光，像一颗投向深渊的种子。

就在U盘即将撞上玻璃舱壁的前一刹那，林晚闭上了眼睛，遵从母亲留下的最后指令，集中全部意志，在脑海中清晰地刻下植入指令——

**以眼为匙，以痛为证。病毒启动：潘多拉之盒。**

“砰！”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不是玻璃，更像是某种水晶破裂的声音。

预想中苏芮的惨叫没有传来。

林晚猛地睁开眼。

整个世界……变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