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锤的红袜子,现在比刚才更湿了。
他低头一看,脚边正渗出一股不明液体,带着点铁锈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香。这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后院翻垃圾桶时,踩到过一只泡烂的青蛙。
“我们……是不是掉进什么不该掉的地方了?”他小声问。
梵蒂没回答,她的教鞭已经变形成了探照灯,光柱扫过四周,照出一圈圈斑驳的金属墙壁。这里像是某个被遗弃了很久的地下设施,但奇怪的是,空气中竟然有微弱的气流流动,仿佛整个空间还在呼吸。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李大锤扯了扯衣领。
“不是热。”梵蒂的声音很冷静,“是你的体温在下降。”
“哈?”
“你刚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现在可能有点失温。”她一边说,一边用教鞭扫描地面,“别乱动,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李大锤摸了摸额头,果然有点晕。他靠在墙上,看着那束光慢慢扫过去,忽然发现墙上的刻痕有点眼熟。
“喂,”他指着一处模糊的痕迹,“那个是不是……‘回家’两个字?”
“你幻觉了吧?”梵蒂皱眉,“那只是裂纹。”
“不,我发誓我看到了。”李大锤坚持,“而且……好像还写了别的东西。”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凑近看清楚,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又差点摔倒。还好梵蒂及时拉住了他。
“你真是个废物。”她叹了口气。
“谢谢关心。”李大锤喘了口气,“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它在等我们。”
“等你去死吗?”
“不,是等我发现点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比如——为什么我会出生在流星雨那天。”
梵蒂终于停下了动作,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没有,但我感觉……越来越接近答案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他们坠落下来的洞口,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金属板封死了。
“……这地方真会挑时间关门。”李大锤苦笑。
梵蒂蹲下身,开始检查周围的结构。她轻轻敲击了几块地板,发出不同的声音。
“这里有机关。”她说。
“你是说……我们掉进了陷阱?”
“准确来说,是欢迎仪式。”
话音未落,地板突然亮起一道暗红色的光纹,像是一条沉睡的蛇缓缓苏醒。紧接着,整间屋子的温度迅速上升,墙壁上浮现出一串串复杂的符号,有些甚至开始缓慢旋转。
“这是……什么鬼东西?”李大锤往后退了一步。
“初代猎荒者的加密系统。”梵蒂盯着那些符号,“它们在验证身份。”
“验证谁的身份?”
“你。”
“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串符号突然停止了旋转,其中一组图案突兀地放大,最终定格成一个心形轮廓。
李大锤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这……这玩意儿怎么知道我胎记的形状?”
“不是它知道,是你让它看见了。”梵蒂低声说。
李大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隔着衣服隐隐发热,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肤底下燃烧。他伸手摸了摸,触感却是冰冷的。
“所以……我是钥匙?”他苦笑着摇头,“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能当开门密码。”
“别废话,快找资料。”梵蒂已经开始翻找附近的箱子和柜子。
李大锤也跟着动手,他在一张破旧的工作台上找到了一本半开的日志。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
他翻开几页,上面写着:
“实验编号:X-09
受试者特征:左肩心形胎记,灵核共振体质,初步匹配率97.4%。
结论:高度适配灵巢共鸣系统,建议进一步测试。”
“……草。”李大锤合上本子,脸色发白。
“怎么了?”梵蒂走过来。
他把日志递给她,自己则坐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他喃喃自语,“连我爸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失踪的?”
梵蒂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她说,“先活着出去再说。”
“说得容易。”李大锤苦笑,“我们现在连路都找不到。”
“不一定。”梵蒂忽然指着角落,“那边有个通风口。”
李大锤抬头一看,果真有个小小的方形开口,刚好能塞进一个人爬进去。
“你觉得里面有什么?”他问。
“不知道。”梵蒂已经爬上去了,“可能是逃生通道,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听起来真让人安心。”
“你要是怕,就在这儿等我。”
“谁怕了!”李大锤一骨碌爬起来,“我可是能把丧尸炸飞的男人。”
他蹭蹭爬上通风口,刚钻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梵蒂已经不见了。
“喂?!”他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你不会真的把我丢在这儿了吧?!”
“闭嘴。”梵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在下面。”
“那你刚刚怎么不叫我?”
“因为你爬得太慢。”
李大锤:“……”
他继续往前爬,越爬越窄,最后几乎只能匍匐前进。就在他快要卡住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向下的缺口。
他犹豫了一下,咬牙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进了一堆破烂里。
“疼死我了。”他嘟囔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旧设备中间,周围全是破碎的显示屏、断裂的电缆,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培养舱的残骸。
“你总算来了。”梵蒂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一块发光的平板。
“你怎么下来的?”李大锤问。
“你摔下去的时候,我顺便找到了隐藏通道。”她指了指头顶的一个小门,“不过现在回不去。”
“……你故意的吧?”
“随便你怎么想。”梵蒂低头继续研究平板,“但我发现了点东西。”
李大锤爬起来,走到她身边一看,平板上显示着一段文字:
“警告:基地核心程序即将启动。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安全区。重复,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安全区。若无法撤离,请确保您的胎记与系统匹配,否则将触发清除机制。”
“清除机制?”李大锤脸色变了,“这是要干啥?杀我?”
“差不多。”梵蒂的表情也很凝重,“看来你真是关键人物。”
“我宁可不当。”
“晚了。”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闪烁了几下,随后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那串心形符号依旧微微发光,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李大锤咽了口唾沫,低声说:“我现在……特别想回家。”
话音刚落,他脚边的日志突然自动翻开了一页,露出一行新写上去的字:
“回家,不是终点。”
下一秒,整面墙轰然塌陷,露出一条通往未知的幽深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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