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堵门那件事,像一根刺,扎进了赵东来心里。
他由此明白,在这个院子里,道理是最无力的东西。
要想安生,就必须彻底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
他需要一种更直观,更震撼的力量。
一种能让所有闲言碎语都闭嘴的力量。
他要用这种力量,宣告自己的存在,奠定自己在这院里“深不可测”的全新地位。
去信托商店或者家具厂买家具?
那些流水线产品,他根本看不上。
他有更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赵东来一有空就回到自己的耳房。
他门窗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在外人眼中,新来的技术员是在潜心研究厂里的技术难题,是个上进的好青年。
院里的闲人也乐得看他这份“孤僻”。
实际上,他的心神,早已沉浸在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天地。
画卷空间,鲁班工坊。
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给了他充足的从容。
他亲自执笔,在前世的记忆宝库中搜寻,将简约的现代美学,巧妙地融入明式家具那经典的骨架神韵之中。
一张图纸,又一张图纸,在他笔下诞生。
一张带有储物暗格的架子床,床头雕刻着内敛的祥云纹。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衣柜,柜门一开,是分割精巧的储物空间。
一张宽大厚重的书桌,桌面平滑如镜。
还有两把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太师椅。
每一处卯榫,每一寸弧度,都经过他反复的推敲。
图纸完成,他将其交给了工坊里那位沉默寡言的老木匠,鲁兴。
材料,就是那批珍稀无比的百年铁力木。
这种木材坚硬如铁,色泽深沉,入水即沉。
在“鲁班神造”工具与“精工坊”的双重加持之下,鲁兴的技艺被催发到了一个神乎其技的境界。
刨花如雪片翻飞,凿声清脆富有韵律。
仅仅是外界的两天时间。
这一整套闪烁着幽深光泽,充满了卯榫结构之美,宛如艺术品的家具,便在画卷空间里,正式完工。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赵东来便去了前门的劳务市场。
他没有找那些推着板车,吆喝着搬家的大路货。
他花了大价钱。
雇了四个在这个年代已经极为少见的,专门为大户人家搬运重物的“窝脖”。
这些窝脖师傅,个个膀大腰圆,气息沉稳。
他们身强力壮,经验丰富,最懂得如何搬运那些一磕就坏的贵重家具。
当赵东来领着四个窝脖师傅,抬着第一件家具,出现在四合院门口时,整个大院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张沉重无比的铁力-木架子床。
在清晨的阳光下,深邃的木色泛着一层温润又威严的光。
死寂之后,是彻底的轰动。
“我的天!快来看啊!这……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一个正在扫院子的大妈,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这么黑亮!跟黑铁疙瘩一样!”
“这雕工!这花样!乖乖,我以前只在故宫里见过类似的玩意儿!”
“这得花多少钱啊?怕不是把一个人的工资都花进去了吧?”
“花一个人工资?你做什么梦呢!这东西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院里的住户,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从各自的屋里涌了出来。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院子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地钉在那一件件被窝脖师傅们小心翼翼抬进中院的崭新家具上。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沉稳大气的衣柜,高大得几乎要碰到屋檐,表面光洁如镜,映出众人呆滞的面孔。
那宽大厚重的书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上面摆放的就该是官印公文。
那两把线条优美,充满了力量感的太师椅,造型古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新潮,让人一看就觉得,只有大人物才有资格坐上去。
每一件,都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普通人的审美和想象。
它们不像家具。
更像是从某个尘封已久的王府,或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库房里,直接搬出来的传家宝。
傻柱看得啧啧称奇,嘴巴半张着,眼里是纯粹的惊叹。
许大茂看得眼神发直,喉结上下滚动,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按捺不住,他推开前面的人,挤到赵东来身边。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都挡不住他眼里的精光和酸意。
“小赵,你……你这是从哪儿置办的这么一套行头啊?”
他试探着,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算计。
“这可……价值不菲吧?”
赵东来迎着满院震惊、羡慕、嫉妒的复杂目光,脸上却只是挂着一丝云淡风轻的微笑。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书桌厚实的桌面。
“砰”的一声闷响,如同洪钟大吕,震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三大爷,见笑了。”
“这不是买的。”
“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点木匠手艺,最近闲着没事,自己瞎琢磨着打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材料嘛,也就是回乡下的时候,从老宅子拆下来的一些不值钱的旧木头罢了。”
祖传手艺?
旧木头?
这话一出,比刚才那套家具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加震撼。
整个院子,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没有人相信。
但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那木头,那手艺,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
这一手,比任何声嘶力竭的争吵,比任何直白的炫耀,都更加有力。
它如同一块沉默的巨石,投入了四合院这潭浅浅的池水之中,激起千层浪花。
也彻底奠定了他赵东来,在这院里“神秘莫测、深藏不露”的全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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