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清晨五点半,尖锐的哨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每个新兵的梦境。
宿舍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我的鞋呢?”
“谁把我的腰带拿了!”
“哎哟……我的腰……”
昨天的十公里越野,后劲儿现在才真正上来。新兵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在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后,他们迎来了军旅生涯的第一个正式挑战——整理内务,叠被子。
对这些在家都是小皇帝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比跑十公里还折磨人。一床床军绿色的被子在他们手里,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怎么都不听使唤。有的被叠成了松垮垮的“花卷”,有的则像个鼓鼓囊囊的“馒头”,摆在床头,透着一股滑稽的绝望。
王猛憋着一股劲,他体能好,但手上功夫却粗糙得很。他把被子铺开、叠起,再用胳膊肘使劲往下压,折腾得满头大汗,最后成型的东西也只能说勉强像个长方体,棱角处全是褶皱。
而萧锐的床铺前,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神情专注,动作行云流水。铺、展、压、折、切、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和力量感。他的手仿佛不是在叠被子,而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那床原本松软的军被,在他手下逐渐变得棱角分明,线条笔直。最后,他用手掌侧面,如同刀锋般沿着边缘一切,一个标准的、方方正正、宛如刀削斧凿的“豆腐块”便赫然成型。
李响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凑过来小声问:“萧锐,你……你以前是木匠吗?”
萧锐没理他,将枕头、腰带、军帽依次摆放整齐,整个床铺干净利落得像是一张印刷出来的宣传画。
“都给我站好了!”
高建国黑着脸,背着手,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踏入了宿舍。他的目光从门口第一张床铺开始扫视,每扫过一张,脸就更黑一分。
“这是什么?包子?你家包子长这样?”
“还有你!你这是在床上和泥巴了吗?”
“王猛!你那被子是被炮弹炸过了?!”
新兵们一个个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王猛的脸涨得通红,拳头在裤线旁攥得咯咯作响。
高建国的骂声在房间里回荡,直到他走到萧锐的床铺前,声音戛然而止。
他愣住了。
那床“豆腐块”静静地躺在那里,棱是棱,角是角,侧面平滑如镜,顶面甚至能看到布料的经纬线。这……这不是新兵能叠出来的水平。别说新兵,就是很多老兵,都未必有这手功夫。
高建国围着萧锐的床铺转了一圈,甚至伸出手,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被子的棱角上轻轻划过,感受那份坚实和挺括。
宿舍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建国和他面前那床完美的“豆腐块”上。
“都看什么看!”高建国猛地回头,吼了一声,然后指着萧锐的床铺,“都给我看清楚了!这,才叫被子!你们叠的,那叫垃圾!”
他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萧锐,干得不错。”
【军事线任务(一)完成:成为新兵营内务标兵。】
【任务奖励:洞察点×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萧锐心中一动,却面不改色,只是大声回答:“是!班长!”
高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所有人命令道:“今天之内,所有人的内务,都必须以萧锐为标准!做不到的,晚上继续加练!”
一上午,萧锐的床铺前就没断过人。新兵们排着队来“参观学习”,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嫉妒,还有一丝敬佩。王猛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脸色阴沉。
下午的体能训练,项目是引体向上。
王猛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吼了一声,第一个跳上单杠,双臂肌肉坟起,一口气做了二十个标准动作才跳下来,引来一片惊呼。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正在做准备活动的萧锐,那意思不言而喻:叠被子厉害有什么用,部队里,还得靠这个!
轮到萧锐,他没有理会王猛的目光,只是深吸一口气,轻松跃上单杠。他的动作不像王猛那样充满爆发力,却异常协调和省力。一个,两个……二十个……二十一个……
当数量超过王猛时,王猛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最终,萧锐在做了二十五个后,平稳落地,呼吸甚至都没怎么乱。
全场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王猛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他最引以为傲的体能,竟然也被压了一头。他大步走到萧锐面前,一股不服输的劲头顶了上来。
“萧锐,光会叠被子和做几个引体向上算什么本事!”他的声音洪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敢不敢跟我正儿八经比一场?”
高建国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没有阻止。他正想看看,这个萧锐的深浅到底在哪里。
所有人都以为萧锐会答应一场五公里或者格斗之类的纯体力对抗。
然而,萧锐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王猛冷笑一声:“怎么,怕了?”
“比当然可以,”萧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但当兵,不是光有力气的莽夫。要比,我们就比点有技术含量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猛那有些错愕的脸,缓缓说道:“就比……记忆力和战术推演,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记忆力?战术推演?这是什么比法?
王猛更是被问得一懵,他脑子里全是肌肉和力量,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向来不感冒。
萧锐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很简单。班长可以画一张简易的区域地图,标注几个点位。我们看一分钟,然后各自在沙盘上把点位复原出来,再根据假定的任务,制定一个最简单的进攻路线。谁复原得准,路线更合理,谁就赢。敢吗?”
这一下,把皮球狠狠地踢回给了王猛。
答应,就是用自己的短处去碰对方的长处,输了更丢人。不答应,就是当众认怂,承认自己头脑简单。
王猛的脸憋成了酱紫色,他死死地盯着萧锐那双平静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狡诈。可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邃的自信。
“比就比!”王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高建国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好小子,不光体能好,脑子更好!懂得避其锋芒,攻其不备。这已经不是新兵的思维了,这分明是老兵油子的战术智慧!
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决,即将展开。而萧锐知道,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他要在这群未来的战友心中,彻底立住自己“全能兵王”的形象。
至于那个更重要的问题——如何找到一个可靠的代理人,拨通那个命运的电话,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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