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言灵师
第二十一章 云梦鬼泽（旧版）

云梦泽的晨雾浓得化不开。

刘备站在船头，望着眼前这片浩瀚水域。与北方山河的雄浑不同，楚地的水泽透着股阴柔的杀机。芦苇荡中不时传来怪异的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大哥，这地方邪门得很。张飞压低嗓门，粗壮的手指紧握蛇矛，从昨儿个起，俺就感觉有东西跟着咱们。

关羽轻抚青龙刀，刀身上的韩龙纹路泛着微光：确实。自入泽以来，这刀就没安静过。

刘备取出怀中的玉璧。比起虎牢关时，璧面的裂纹已经愈合大半，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偶尔，他能看到张澈的影像在璧面一闪而过。

再往前就是渔夫说的鬼见愁了。刘备收起玉璧，指向雾霭深处若隐若现的岛屿轮廓，按张兄指引，楚龙封印应该就在那岛下的溶洞中。

船队继续前行。这支由当地渔民带领的小型船队共有八条船，载着刘备三兄弟和五十名精锐。离开虎牢关后，他们日夜兼程南下，终于在第七日抵达云梦泽。

停！领航的老渔夫突然抬手，脸色煞白，前面不能去了！

刘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的水面上漂浮着大片死鱼，鱼尸已经腐烂发黑，散发出刺鼻的腥臭。更诡异的是，这些死鱼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湖心岛。

怎么回事？刘备问道。

老渔夫颤抖着说：上个月起就这样了...凡是靠近那岛的船，不是失踪就是漂回满船死鱼

正说着，玉璧突然剧烈震动，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图像——湖心岛下方错综复杂的溶洞系统，其中一个洞窟中闪烁着赤色光芒。

楚龙封印！刘备精神一振。

最终，只有三条船继续前进。越靠近湖心岛，雾气越浓，到最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船底不时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不对劲。关羽突然按住青龙刀，水里有东西！

话音刚落，一条黑影猛地从水中窜出，扑向最前面船上的士兵！那东西形似人形，但浑身长满青灰色鳞片，指间有蹼，眼睛大如铜铃却无瞳孔。

水鬼！士兵们惊呼。

张飞反应极快，蛇矛如闪电刺出，将那怪物捅了个对穿。怪物发出婴儿般的尖啸，跌回水中。但紧接着，更多黑影从四面八方跃出水面！

结阵！刘备双股剑出鞘，剑光如练，将两只怪物斩落水中。

关羽的青龙刀更是威力惊人，刀锋所过之处，怪物如豆腐般被切开。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斩杀的怪物伤口处渗出绿色黏液，落入水中后竟让湖水沸腾起来！

有毒！关羽大喝，别碰那水！

混乱中，刘备看到玉璧光芒大盛，张澈的影像急切地指着湖水。他福至心灵，高喊：别杀它们！击退即可！

说也奇怪，那些怪物听到刘备的声音，动作明显一滞。借着这个机会，三条船拼命划向湖心岛。

终于踏上陆地，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岛上树木稀疏，怪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刘备清点人数，发现折了五名士兵，还有三人被怪物抓伤。

有毒，但不致命。关羽检查后说。

刘备取出玉璧，发现它正指向岛中央的一座矮山：张兄说封印在山下溶洞。

关羽突然按住太阳穴，面露痛苦之色：大哥...张兄他...在跟我说话...

他说...溶洞入口在山西侧...有水路...但已被地公将军张宝改造...需破水镜阵...

正说着，岸边警戒的士兵突然大喊：水里有东西过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湖面上升起数十根水柱，每根水柱顶端都站着一个黄巾力士，手持奇异的三叉戟。为首的是个矮壮如墩的汉子，身穿土黄色道袍，手持一柄铁铲——正是太平道地公将军张宝！

刘玄德！张宝的声音如砂纸摩擦，擅闯云梦泽，找死！

他一挥铁铲，湖面顿时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缓缓升起，轮廓似蛇非蛇，似龙非龙，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五丈长！

冥蛟！张宝狂笑，楚龙的看门犬！儿郎们，拿下他们！

黄巾力士脚踏水柱如履平地，迅速逼近岸边。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称为冥蛟的怪物也浮出水面——那是一条条巨型水蛇，头上长着肉冠，口中利齿如刀，每一头都堪比一艘小船！

退入山林！刘备急令。

众人且战且退，向矮山转移。最可怕的是那条巨型冥蛟，它游到浅滩，昂起头颅竟有两层楼高！血盆大口一张，腥风扑面，一名躲闪不及的士兵被拦腰咬断！

畜生！张飞暴怒，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海，直刺冥蛟左眼。

冥蛟吃痛，疯狂扭动身躯，尾巴一扫就击碎了大片岩石。张宝见状大怒，铁铲一挥，湖面升起一道水墙压向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关羽的青龙刀突然自行出鞘，悬在半空发出清越龙吟！刀身上的韩龙纹路光芒大盛，竟将水墙一分为二！

咦？张宝面露惊色，韩龙之气？你们去过虎牢关！

关羽突然浑身一震，双目泛白，声音变得异常空灵：张宝...你被骗了...楚龙未醒...你只是...容器...

这分明是张澈通过关羽在说话！张宝脸色大变：异人？你竟能附体传音？

楚龙封印...完好...你吸收的...只是...泄漏的...龙煞...关羽——或者说张澈继续道。

张宝暴怒：胡说！大贤良师亲授我控水之术，岂会有假？他铁铲猛击水面，冥蛟，吞了他们！

巨型冥蛟再次扑来。危急关头，刘备怀中的玉璧突然飞出，悬在半空大放光明！光芒中，张澈的虚影若隐若现，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冥蛟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像是被无形之力束缚！张宝也捂住胸口，脸上浮现出青灰色鳞片！

你...你做了什么？张宝惊恐万分。

张澈的声音直接响起：楚龙...不认...邪祟...

刘备福至心灵，拔剑高呼：将士们，杀！

主将振臂，士气大振。士兵们趁机反攻，将措手不及的黄巾力士杀得节节败退。张飞蛇矛如龙，连斩三名力士；关羽青龙刀更是威力倍增，每一刀都带起青色弧光，所过之处敌人兵器应声而断！

张宝见势不妙，铁铲一挥，湖面升起浓密水雾。撤！他跳上冥蛟背部，进溶洞！看你们敢不敢跟来！

雾散后，敌人已无踪影。刘备收回玉璧，发现璧面又愈合了几分，张澈的影像清晰了许多。

张兄，你刚才...

张澈的影像摇摇头，指向矮山，做了个跟随的手势，随即消失。

日落时分，众人来到山西侧。果然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半淹在水中。洞口上方刻着古老的楚篆，经辨认是水府二字。

我先探路。张飞自告奋勇。

刘备摇头：不，这次我打头阵。他举起一支竹笛，既然张兄说以乐破阵，不妨一试。

洞口幽深，水流湍急。众人点燃火把，小心前行。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最终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前。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洞顶的钟乳石，形成无数重影，看得人头晕目眩。更诡异的是，无论火把怎么晃动，湖中的倒影却纹丝不动！

水镜阵...关羽低声道。

突然，湖面泛起涟漪，张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刘玄德！竟敢闯我水府！

湖中央升起一根水柱，张宝立于其上，身旁盘踞着那条冥蛟。更可怕的是，水镜中浮现出无数黄巾力士的身影，虚实难辨！

水镜阵中，我即是神！张宝狂笑，儿郎们，拿下他们！

水镜中的力士纷纷踏水而出，向众人扑来！士兵们挥刀砍去，却如斩空气，而敌人的攻击却能造成真实伤害！转眼间就有三名士兵倒下。

幻象中有实！刘备急呼，背靠背防守！

混乱中，刘备想起竹笛。他深吸一口气，吹响了第一个音符——

呜...

笛声在溶洞中回荡，激起层层涟漪。奇怪的是，那些涟漪所过之处，幻象力士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有效！刘备大喜，继续吹奏。

这是一首古老的楚地民谣，曲调哀婉悠长。随着笛声流转，水镜阵开始不稳定，部分幻象甚至直接消散。张宝脸色大变：住手！

他铁铲一挥，冥蛟扑向刘备！关羽青龙刀横斩，刀气破空，竟将湖水一分为二，露出下方的石台！冥蛟被刀气所阻，暂时退却。

笛声继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玉璧自动飞出，悬在刘备头顶，与笛声共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中，张澈的虚影再次出现，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以音寻路...以心破幻...张澈的声音回荡在溶洞中。

水镜阵剧烈震动，幻象纷纷破碎。湖面中央出现一条水道，直通对岸的一个小洞口——那才是真正的通路！

跟上！刘备收起竹笛，率先踏入水道。

说也奇怪，水面竟然如实地般托住了他的重量！众人又惊又喜，紧随其后。张宝气急败坏地催动冥蛟追击，但每当怪物靠近，玉璧就会发出强光将其逼退。

穿过水道，众人来到一个半圆形石室。室中央是一个赤色祭坛，坛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珠子，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楚龙珠！关羽脱口而出，张兄说这就是封印核心！

刘备刚要上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张宝骑着冥蛟破水而入，脸上鳞片已经蔓延到脖颈：休想碰封印！

他铁铲猛击地面，石室顶部开始崩塌！更可怕的是，楚龙珠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赤色光流如血管般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

不好！张澈的声音突然从玉璧中传出，张宝在强行抽取龙煞...他会变成...怪物！

果然，张宝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皮肤下的鳞片越来越多，手指间长出蹼膜，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鱼类的鳃裂！

哈哈...楚龙之力...是我的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非人，你们...都要死！

冥蛟也受到影响，体型暴涨，头上肉冠化为真正的角，腹部鼓起四个肉包，似要生出爪子！

化蛟为龙！张飞倒吸一口凉气。

刘备握紧玉璧：张兄，现在怎么办？

玉璧剧烈震动，张澈的影像清晰可见：取珠...归位...我来...净化...

关羽二话不说，青龙刀直取楚龙珠。张宝——或者说半人半鱼的怪物——尖叫着阻拦，冥蛟也张开血盆大口扑来！

翼德！挡住它！刘备高喊。

张飞暴喝一声，蛇矛如毒龙出洞，直刺冥蛟咽喉。怪物吃痛，暂时被牵制。关羽趁机跃上祭坛，伸手抓向楚龙珠。

就在他触碰宝珠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亮如白昼！赤色光流如活物般缠上关羽的手臂，将他牢牢固定在祭坛上！

云长！刘备急得双目赤红。

张宝狞笑着逼近：蠢货！楚龙珠岂是凡人能碰的？现在，轮到你们了！

眼看关羽危在旦夕，刘备突然感到胸口一热——玉璧变得滚烫，张澈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刘兄...信我...把你的仁德之气...注入玉璧...

刘备毫不犹豫，双手捧住玉璧，将体内那股温暖的力量全力注入。玉璧光芒大盛，张澈的虚影竟然实体化了片刻，伸手按在关羽背上！

啊！关羽一声长啸，青龙刀上的韩龙纹路与楚龙珠的赤光交织，竟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张宝见状，惊恐万状：不可能！异人怎能实体化？

趁此机会，张飞蛇矛如电，直刺张宝心窝！半鱼人仓皇闪避，仍被刺中肩膀，绿色血液喷涌而出。

撤！他尖叫一声，跳上冥蛟背部。怪物负伤，一头扎入水中逃之夭夭。

关羽终于挣脱束缚，手中紧握楚龙珠。珠子赤光渐渐稳定，不再狂暴。

张兄说...把珠子放在玉璧上...关羽的声音又变成了张澈的语调。

刘备连忙照做。楚龙珠接触玉璧的瞬间，一道赤光涌入璧中，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大半！更神奇的是，张澈的影像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短暂地开口说话：

刘兄...我已能...暂时维持...意识...下一处...燕长城...

话音未落，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石块如雨坠落，水面沸腾如煮。

封印动摇！关羽恢复自己的声音，快走！

众人仓皇退出石室，刚跑到洞口，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溶洞坍塌了！汹涌的水流从身后追来，众人拼命奔跑，终于在被淹没前冲出洞口。

湖心岛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湖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下翻腾。

楚龙苏醒了？张飞声音发颤。

刘备摇头：不...是张宝...他吸收了太多龙煞...

玉璧再次闪烁，张澈的影像浮现：速离...楚龙暴走...会波及...全泽...

众人不敢耽搁，迅速登船撤离。背后，湖心岛正在缓缓下沉，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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