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言灵师
第二十九章 桃叶唤魂（旧版）

刘备...是谁...？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刘备心脏。他隔着岩浆火墙，看着已经完全龙化的关羽——那曾经熟悉的丹凤眼变成了冰冷的龙瞳，俊美的长须被鳞片覆盖，额头上两支半尺长的龙角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云长！是我！刘备啊！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在地宫中回荡。

龙化的关羽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他抬起已经化为龙爪的右手，爪尖闪烁着寒光。

刘兄...小心！张澈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现在...不认识你！

刘备却不肯放弃。他环顾四周，寻找跨越火墙的方法。岩浆喷涌形成的火墙足有三丈宽，温度高得扭曲了空气，根本不可能强行通过。

影魔控制下的张角站在远处高台上，发出刺耳的大笑：没用的！他的记忆已经被龙气吞噬！现在他只是条听话的小龙罢了！

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石块开始坠落。远处传来一声比一声更响的龙吟，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深处苏醒。

秦龙...要出来了...张澈挣扎着爬起来，龙翼上的伤口不断滴落银白龙血，必须...阻止

刘备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已经被汗水浸透，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三片干枯的桃叶。那是桃园结义时，他们三人互赠的信物。

云长！刘备高举桃叶，还记得这个吗？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龙化的关羽突然僵住了。他龙瞳收缩，死死盯着那三片桃叶。一丝微弱的青光从瞳孔深处泛起，但很快又被赤红和银白压制。

没用的！影魔厉喝，区区几片叶子——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关羽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他额头上的龙角竟然开始微微收缩，鳞片也在不断浮现又褪去，仿佛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争夺控制权。

有效！张澈惊喜道，他的记忆...还在！

刘备见状，更加用力地挥舞桃叶：云长！我是大哥啊！涿县相遇，桃园结义！你说过关某此生，誓死相随！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被龙气封锁的记忆之门。关羽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龙爪在地面抓出深深的沟壑。

影魔大怒：够了！他九节杖一挥，一道黑光直射刘备。

张澈猛地扑上前，用龙翼挡下这一击。噗嗤一声，黑光穿透龙翼，带出一蓬银白龙血。张澈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张兄！刘备想去扶他，却被阻止。

继续...喊他...张澈咬牙坚持，我...撑得住...

刘备含泪点头，转向关羽：还记得虎牢关吗？你温酒斩华雄！广宗城下，你独战黄巾力士！云长，你是关羽关云长！不是龙！不是怪物！

每一句话都伴随着地宫的剧烈震动。远处，秦龙的咆哮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会破土而出。

突然，关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双爪抱头跪地。他身上的龙鳞大片脱落，龙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最令人惊喜的是，他眼中的冷漠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坚毅。

大...哥...？沙哑但熟悉的声音从龙口中传出。

云长！刘备喜极而泣，你回来了！

关羽艰难地点头，龙化特征仍在，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我...记得...桃园...结义...

影魔见状，彻底暴怒：废物！连个凡人的记忆都抹不掉！他猛地将九节杖插入地面，那就一起毁灭吧！

杖身黑光大盛，地面裂缝中的岩浆突然暴涨，向四周蔓延。更可怕的是，远处的地面轰然塌陷，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头破土而出！

那龙头足有房屋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双眼赤红如血。它张口咆哮，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浓稠的黑雾，所过之处岩石腐蚀，金属消融。

秦戾龙！张澈声音颤抖，它...苏醒了...

龙头之后是长长的龙颈，接着是龙躯...这条巨龙足有百丈长，盘踞在地宫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腥风。它的目光锁定在场众人，眼中充满疯狂与痛苦。

哈哈哈！影魔狂笑，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出乎意料的是，秦戾龙的目光在扫过关羽时，突然停顿了一下。两条龙——一条完全龙化的百丈巨龙，一个半龙化的人类——目光相接的瞬间，整个地宫突然安静了。

怎么回事？影魔警觉地看向秦戾龙，你在等什么？杀了他们！

秦戾龙没有动，而是继续盯着关羽。奇妙的是，关羽也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完全无视了中间的岩浆火墙。

云长！别过去！刘备大喊。

但关羽似乎听不见。他的身体自动浮空，越过火墙，向秦戾龙飞去。两条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关羽的额头几乎贴上了秦戾龙的鼻尖。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接触点爆发！所有人都被迫闭上眼睛。当光芒散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关羽和秦戾龙都静止不动，仿佛化作了雕像。但他们的眼睛仍在转动，显然意识是清醒的。

他们在...精神交流...张澈低声道，两条龙...在共享...记忆...

影魔暴跳如雷：不！那是我的龙！他疯狂挥舞九节杖，一道道黑光射向静止的秦戾龙，但所有攻击都在接近龙躯时被无形屏障弹开。

刘备趁机跑到张澈身边：张兄，现在怎么办？

张澈虚弱地指向那三尊金人残骸：白起...留下...讯息...金人...核心...

刘备这才注意到，每尊金人胸口都有一个凹槽，形状与之前那块金色晶体吻合。其中一尊的凹槽已经空了——正是张澈之前取出救关羽的那块。

还有...两块...张澈喘息着说，取出...它们...

刘备点点头，冲向最近的一尊金人。这尊金人只剩上半身，但胸口凹槽依然完好。他用力撬开保护盖，里面果然嵌着一块金色晶体，只是比之前那块小一些。

拿到了！刘备刚取出晶体，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他本能地翻滚躲避，一道黑光擦着肩膀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一个大洞。

休想！影魔厉喝，把金核放下！

他九节杖连挥，数十道黑光如雨点般射来。刘备狼狈闪避，但仍有几道擦中身体，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刘兄！张澈急呼。他强忍伤痛，抓起地上的铜镜，咬破手腕将龙血洒在镜面上：言灵...血镜！

龙血接触镜面的瞬间，铜镜发出耀眼的金光。镜面不再反射影像，而是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张澈将镜子对准影魔，一道金光射出，竟然将袭来的黑光全部反弹回去！

啊！影魔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黑光击中，踉跄后退几步。他惊怒交加：言灵镜？！你怎么会...

张澈没有回答，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显然这一招消耗极大：刘兄...快...另一块...金核...

刘备趁机冲向最后一尊金人。这尊金人最为完整，但胸口凹槽被一层黑色物质封住了。他拔出佩剑猛砍，却只在黑色物质上留下几道白痕。

那是...影魔的...封印...张澈艰难地解释，需要...龙血...

刘备立刻回头：张兄！

张澈会意，再次割破手腕，将龙血洒向铜镜。镜面金光大盛，一道光束精准命中最后一尊金人的胸口。黑色物质在龙血照射下发出嘶嘶的声响，逐渐消融。

不！影魔怒吼，想要阻止，却被反弹的黑光缠住。

刘备趁机撬开凹槽，取出最后一块金核。这块最大，足有拳头大小，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现在...怎么做？刘备捧着两块金核回到张澈身边。

张澈虚弱地指向静止的关羽和秦戾龙：给...关羽...

刘备犹豫了：可他们现在...

正是...时机...张澈解释道，两条龙...精神相连...金核...能传递...

刘备恍然大悟。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两块金核掷向关羽。金核在空中划出两道金光，精准地撞在关羽背上，竟然直接融入体内！

刹那间，关羽浑身金光大盛！三色龙纹中突然多了一道金色，变成四色交织。更惊人的是，这金光顺着与秦戾龙接触的点，流入了后者体内！

秦戾龙浑身剧震，赤红的龙眼中竟然泛起一丝金光。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不是愤怒，而是痛苦与解脱交织的复杂情绪。

影魔见状，彻底疯狂：不！你不能清醒！你是我的！他猛地扑向秦戾龙，身体竟然化作一团黑影，试图从龙鼻钻入。

不好！张澈挣扎着站起，他要...强行控制...

就在此时，静止状态突然解除。秦戾龙猛地甩头，将影魔震飞。它的眼神不再疯狂，而是充满悲伤与愤怒。它看向关羽，竟然口吐人言：

谢谢你...让我...记起...

关羽也从静止状态恢复，四色龙纹在全身流转。他缓缓落地，看向刘备的眼神充满复杂：大哥...我看到了...秦龙的记忆...

什么记忆？刘备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澈。

秦龙...本是...护国神龙...关羽艰难地解释，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沙哑，秦始皇...用十二金人...大阵...抽走它的...善念...强行...改造成...战争兵器...

仿佛印证他的话，秦戾龙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悲愤。随着啸声，地宫顶部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幻象——数百年前，秦始皇的方士们用十二金人布阵，强行抽取一条银白巨龙的善念，将其扭曲成漆黑如墨的戾龙！

原来...如此...张澈恍然大悟，影魔...就是...被抽走的...善念...

不！被震飞的影魔重新凝聚成形，但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我是...复仇之灵！我要...毁灭...这个...背叛我们的...世界！

秦戾龙转头看向影魔，赤红龙眼中金光流转：回来吧...我们...本是一体...

不！影魔尖叫，你忘了...他们...怎么对我们的？！

两条龙——一条实体，一个影子——对峙着。整个地宫因它们的情绪波动而颤抖，碎石不断从顶部坠落。

张澈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银白龙血喷出。他的龙翼开始变得透明，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张兄！刘备扶住他，撑住！

张澈虚弱地摇头：来不及了...秦龙...虽恢复...部分记忆...但戾气...太重...需要...重新封印...

怎么封印？

张澈看向正在与影魔对峙的秦戾龙，又看了看四色龙纹加身的关羽：需要...一个...容器...

刘备心头一震：不！不能再牺牲任何人了！

不是...牺牲...张澈露出一丝苦笑，是...融合...

他指向自己的胸口：我本...就是...言灵使...最适合...与龙魂...融合...

刘备如遭雷击：张兄！你会...

消失？张澈平静地接话，或许...但我的...意识...会留在...龙魂中...

远处，秦戾龙与影魔的对峙进入白热化。影魔试图再次控制秦戾龙，但后者已经恢复部分理智，抵抗越来越强。

没时间了...张澈推开刘备的手，刘兄...记住...唯有...仁德...能真正...净化...龙魂...

他展开已经半透明的龙翼，看向关羽：关羽...保护...刘备...

又转向刘备：找到...最后...一块...金核...在咸阳...城下...

说完，他猛地腾空而起，全身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在这光芒中，他的身形逐渐拉长，最终化作一条纯粹由光构成的龙！

张兄！刘备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抓到几缕金光。

光龙长啸一声，冲向正在对峙的秦戾龙和影魔。影魔见状，发出惊恐的尖叫：言灵龙？！不！

但为时已晚。光龙一头撞入秦戾龙体内，金光瞬间蔓延至黑龙全身。秦戾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身体在黑色与金色之间不断变换。影魔被这股力量震飞，形体几乎溃散。

就是现在！关羽突然大喊，大哥！用铜镜！

刘备福至心灵，抓起地上的铜镜，冲向影魔。影魔正在艰难地重新凝聚形体，见状想要躲避，却被关羽一刀气封住退路。

以仁德之名！刘备将铜镜按在影魔身上，归位吧！

铜镜金光大盛，影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硬生生拉向秦戾龙。两条龙——一条黑金交织的实体龙，一条光龙，一个黑影——在空中纠缠旋转，最终撞在一起！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耀眼的白光充满整个地宫。刘备和关羽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墙上。等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时，地宫中央只剩下一条龙——通体银白，唯有双眼一金一黑，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张兄...？刘备试探性地呼唤。

银白龙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刘备身上。那一瞬间，刘备仿佛看到了张澈的眼神。

刘...兄...龙口微张，吐出熟悉的声音，我...暂时...控制住了...秦龙...但...不够...稳定...

关羽的四色龙纹微微发光：需要我们...做什么？

找到...最后...一块...金核...银白龙艰难地说，在咸阳...城下...十二金人...主核...

话音未落，它的左眼突然变红，龙躯也开始泛黑：快走...我...控制不住...太久...

地宫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巨石如雨坠落。

走！银白龙一甩尾，将刘备和关羽推向出口，记住...仁德...才是...真正的...钥匙...

刘备还想说什么，但一块巨石砸下，隔断了视线。关羽一把拉住他：大哥！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出口奔去。身后，银白龙的咆哮渐渐变成痛苦的嘶吼，黑色再次从鳞片下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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