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日纪事
第六章：朝堂鸡飞狗跳日，官家头风欲发时（旧版）

且说那日御花园“玉如意风波”正如野火般燎过汴京贵戚圈时，这场风波的源头之一——咱们的官家赵祯，正端坐在垂拱殿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之上，准备迎接他作为帝国CEO的日常：与他的精英管理团队（又名：满朝文武）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

然而，今日的朝会，从一开始就透着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议题原本进行得还算顺利，无非是漕运、春耕、边防之类的老生常谈。赵祯手边甚至放着一盏新贡的蜜浮酥奈花，准备待会儿润润嗓子。

直到一位御史台的言官，仿佛嗅到了什么特殊信号，猛地出列，手持笏板，声音洪亮且充满了忧国忧民的焦虑：

“臣！有本奏！”

赵祯眼皮一跳，一种熟悉的、头皮发紧的感觉缓缓升起。他维持着仁君的标准微笑：“爱卿请讲。”

“陛下！”那言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心疾首，“臣听闻昨日宫中雅集，福康公主殿下竟于大庭广众之下，亲执玉如意，赏赐于曹将军之子曹司凡！此事实在是……实在是于礼不合啊陛下！”

赵祯端着茶盏的手顿在了半空：“……？？？”（心理活动：就这？朕还以为边境又告急了呢！这点小孩子家玩闹的事也值得拿到垂拱殿来说？等等……他这表情怎么跟朕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那言官见官家不语，以为切中要害，愈发激昂：“公主金枝玉叶，尊卑有别！岂可如此轻易亲手赏赐外臣之子？更何况是玉如意这般寓意……寓意深重之物！此风一开，恐损皇家威仪，易生骄矜之心！臣恳请陛下严加管束，以正视听！”

赵祯差点没把口中的酥奈花喷出来。（心理活动：寓意深重？不就是个赏玩的东西吗？朕库房里多得能开铺子了！这老古板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徽柔那是乖巧！是给朕面子！是兄妹友爱！）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和稀泥：“爱卿所言，未免过于严重了。不过是小儿女间玩笑，朕瞧着倒觉得颇有天真之趣……”

话未说完，另一位大臣又闪了出来，显然是另一派的：“陛下！臣以为李御史此言差矣！”

赵祯：“……”（又来了。）

这位大臣慷慨陈词：“公主殿下仁厚友爱，赏识曹小公子骁勇活泼，此乃皇家恩典，亦是佳话！何来于礼不合？难道非要公主殿下终日枯坐宫中，不言不笑，才是合乎礼法吗？李御史莫非是想让陛下父女失和？”

李御史顿时怒了：“王参政！你这是强词夺理！臣绝非此意！臣乃是为了维护皇家体统！”

王参政冷笑：“体统？依我看，是有些人迂腐不堪，见不得天家和睦！”

“你！”

“你什么你！”

眼看两位年过半百的重臣就要在御前上演全武行，赵祯只觉得额角青筋开始欢快地跳动。（心理活动：头风……朕的头风好像要犯了……朕的酥奈花还没喝呢……）

他赶紧给侍立一旁的內侍省都都知使了个眼色。都都知心领神会，尖着嗓子高唱：“肃静——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两位大臣这才悻悻然互瞪一眼，退回班列。

赵祯刚松半口气，准备强行结束这个话题，却见一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臣——三朝元老，以耿直敢谏闻名朝野的——缓缓睁开了眼。

赵祯心里“咯噔”一下。（心理活动：完了，终极BOSS醒了。）

老臣颤巍巍出列，声音不高，却瞬间让整个垂拱殿鸦雀无声：“陛下，老臣以为，李御史与王参政，所言皆有其理。”

赵祯：“……”（您老这是要和稀泥？不像您风格啊？）

老臣话锋一转：“然，公主殿下年岁渐长，确应更加注重言行分寸。此次之事，虽是无心，却易引人遐想。老臣斗胆请问陛下，对于福康公主的……嗯……终身大事，不知宫中可有考量？”

轰——！

此言一出，宛如在滚油里滴入冷水，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是啊陛下！公主及笄在即，驸马人选需早日定夺啊！”“臣以为曹家小子虽活泼，然性情跳脱，恐非良配！”“王家公子岳阳，沉稳端方，门第清贵，堪为佳选！”“哎！文侍郎家的小公子文辙，机敏聪慧，亦是不错！”“陛下！择婿当以德行为先！”“陛下！家世门楣亦不可轻忽！”

一时间，垂拱殿变成了汴京最大的婚介现场。各位大臣纷纷化身金牌媒婆，引经据典，唾沫横飞，拼命推销自己属意的人选（或自己家的子侄），并极力贬低竞争对手。

赵祯坐在龙椅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底下这群平日道貌岸然、谈论国家大事的重臣们，为了他女儿的“绯闻男友”哪个更合适而吵得面红耳赤，胡子乱抖。

（心理活动：朕……朕只是举办了个雅集……朕的女儿只是赏了个玉如意……怎么就好像明天就要出嫁了？！你们这帮老家伙！平时让你们议个边防粮饷推三阻四，聊起朕女儿的婚事倒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情报详尽！连文辙那小子几岁尿床都知道？！）

他忍无可忍，猛地一拍御案！

“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大臣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圣裁。

赵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福康公主尚且年幼，朕还想多留她几年。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拂袖而去，留下身后一群意犹未尽、眼神交换着各种信息的大臣们。

回到福宁殿，赵祯疲惫地揉着额角，对心腹内侍抱怨：“朕不过是觉得徽柔太过安静，想让她活泼些，怎就惹出这般风波？这些臣子，真是……”

内侍忍着笑，递上一盏新沏的茶：“大家（对皇帝的称呼）息怒。诸位相公们也是关心公主殿下。”

“关心？”赵祯哼了一声，“朕看他们是太闲了！”他啜了口茶，忽然想起什么，嘀咕道：“不过……经他们这么一吵，朕倒是觉得，曹司凡似乎活泼过了头，王岳阳又太冷，文辙那小子滑不溜丢……唉，朕的徽柔，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儿郎才行啊……”

（心理活动：到底选哪个好呢？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得，这位女儿奴皇帝老爹，彻底被带偏了思路，已经开始无意识地真的筛选起“驸马候选人”来了。

而他完全不知道，他那位引发朝堂大辩论的宝贝女儿，此刻正窝在自己的寝殿里，对着玉如意事件唯一的“受害者”——那盘她没机会吃的点心——默默发誓：

“以后但凡有‘雅集’二字的活动，我就是真病得起不来床，也绝不再参加了！”

朝堂上的风波，终会暂时平息。

但福康公主徽柔的“婚事”，已然成为埋在所有人心中的一颗种子，只待时机，便会破土而出，长成让叶籍目瞪口呆的参天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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