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携行溯回华夏觅十世善人
第21章浑池出清荷愿飘香千里(旧版)

周周0017

玄幻 |  东方 设置
瀑布瀑布
从本章开始听

张令君静默片刻,坐回石凳上,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像是在掂量这话的分量,半晌才缓缓抬眼,目光落在褚枭身上,带着几分探究问道:“褚公子,可有想过‘无为而治’?”

褚枭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令君是觉得我这些日子折腾得太欢了?”

张令君也不否认,嘴角噙着丝浅淡的笑意:“公子初来江州,又是献良策,又是寻泉眼,如今还牵扯上了周平这桩事,桩桩件件都不简单。倒让我想起‘无为’二字——不是真要什么都不做,是说做事得顺乎其势,别太急着往前冲。”

他望着天空中渐渐沉下去的日头,声音里带了些过来人的感慨:“我刚上任时,也想着大刀阔斧,把江州的积弊一扫而空。结果呢?刚动了几个胥吏,就被上头压下来的文书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操之过急,动摇根基’。后来才慢慢琢磨出点味道,这‘无为’,其实是让你先看清楚路,再抬脚走。”

褚枭摸着下巴琢磨:“令君是说,我现在像头蛮牛,不管不顾往前撞?”

“倒也不是蛮撞。”张令君摇头,“只是公子的法子太刚。就说齐氏母子的事,你明目张胆的跟随他们来到江州,保不齐暴露他们的秘密。这样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让人狗急跳墙。如今你们不要启程,倒不如先把账册递上去,让京里的风先吹过来,等他慌了阵脚,咱们再顺势而为——这便是‘无为’里的‘为’。”

褚枭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奔波,从青耕哪里收集的材料,到现在齐氏手中的账册,确实全凭着一股冲劲。他忍不住笑了:“看来我还是太嫩了。总觉得拖一天,齐氏母子就多一分危险,恨不得明日就把周平砍了头。”

“急不得。”张令君呷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世道的沉疴,不是一剂猛药就能治好的。就像那渠水,若一味猛灌,反倒会冲垮田埂;得顺着地势,慢慢疏导,才能润透土地。”

他话锋一转,看向褚枭:“公子可知,当年李冰修都江堰,没修一道闸门硬挡江水,反倒凿了宝瓶口,让江水自己分流——这便是‘无为’的道理。顺着水的性子,反倒能治住水。”

褚枭心里一动,想起青耕给的那些关于周平府里的布防图,还有边境那边的动静,忽然明白了张令君的意思。所谓“无为”而“无不为”,不是躺平,是懂得借力,懂得等待时机,让该发生的事,顺着该有的轨迹发生。

“令君是说,咱们现在该做的,是‘守’?”他试探着问。

“守得住,才能攻得稳。”张令君点头,眼里露出赞许。

“那就劳烦令君把账册抄本送往京都,宋家知道该怎样布局。”褚枭诚恳的说。

张令君宽心道:“公子放心,周平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看好齐氏母子,护住这账册的根基,等京里的旨意下来,再一击而中——这比咱们从江州匆匆

赶到京都硬碰硬,要稳妥得多。

褚枭望着院中沉沉的夜色,忽然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赧然:“令君,说来惭愧,草民总在您身上看到些超凡脱俗的气象,竟觉得您该是谪仙一流的人物,实在不该留恋这满是浑浊的俗世里打转。”

张令君闻言一怔,随即放下茶盏,眼里浮起几分兴味,挑眉问道:“哦?这话倒新奇。怎么讲?”

褚枭指尖摩挲着微凉的茶盏边缘,认真道:“就说引泉修渠那事,换作旁人,怕是要借着这桩功德大做文章,要么邀功请赏,要么借机笼络民心。可您偏不,把功劳全推给那几个学子,自己闷头调度民夫、丈量地势,连百姓凑钱送来的谢礼都原封不动退回去,只说‘本分之内,不值一提’。”

他抬眼看向张令君,目光清亮:“草民见过太多官宦,要么被这官场磨成了圆融的石头,要么一头扎进名利场里再也拔不出脚,可您不一样。”

褚枭轻轻叹了口气:“您明明身在这盘根错节的浑水里,却像块浸不脏的玉,心里的那杆秤始终端得平平稳稳。草民总觉得,像您这样的人,该在青山绿水间抚琴读书,而不是困在这江州城,跟那些龌龊勾当耗着——这不是委屈了吗?”

张令君听完,朗声笑了起来,他指着褚枭,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褚公子,夸人都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什么仙人俗世,我不过是个想让辖地百姓多吃几顿饱饭、少受几分委屈的小官罢了。”

他端起茶盏呷了口,笑意渐渐敛去,眼底浮出一层温润的光:“公子觉得这官场是浑水,可水里未必长不出清荷。若人人都嫌水浑便转身离去,这水只会越发污浊,那些盼着日子能好过些的百姓,又能指望谁呢?”

张令君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声音沉静下来:“年轻时读那些出世的文章,也总想着等将来事了,便寻个山明水秀处隐居。可真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才明白,所谓超凡脱俗,从不是躲得远远的,而是在这俗世里守住本心。就像这茶,茶叶得在水里滚过一遭,才能泡出醇厚的滋味;若始终浮在水面,看着是干净了,终究成不了一盏好茶。”

他望着褚枭,目光坦诚:“我留在这‘浑浊’里,不是留恋,是想试着搅一搅、清一清,能让这水透亮一分,便算没白来这一趟。”

褚枭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忽然敞亮起来。原来所谓的超凡,从不是遗世独立的清冷,而是明知俗世污浊,仍甘愿俯身其中,一点点栽花种草的勇气。他先前那番“仙人”的感慨,终究是太轻巧了。

“是草民浅薄了。”褚枭拱手笑道,“令君不是谪仙,是肯踏在泥里,也要种出花来的人。”

张令君朗声一笑,摆了摆手:“莫要再给我戴高帽了。为官之责就是要造福一方百姓,我只是尽力所能及之事。”

褚枭看看天色,轻松说道:“时候不早,草民该回客栈了。齐氏母子那边,还得劳烦令君多照拂。”

张令君应下,送他至县廷门口。

褚枭走几步,停住脚步,夜色里,他的目光格外亮。他对着张令君深深一揖,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令君,愿您终能得偿所愿,在这浑浊的水池里,真能长出亭亭玉立的清荷来。”

这话出口,连风都似停了停。张令君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漫开温润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几分动容,几分了然,还有几分被说中心事的释然。他对着褚枭拱手回礼,声音透过夜色传过来,清晰而沉稳:“借公子吉言。我也盼着,这池水能早点清亮起来,让荷香能飘得远些,再远些。”

褚枭渐渐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张令君站在原地,望着那方向许久,直到随从提醒:“令君,夜深了!”才回过神来。

褚枭一路走着,心里感慨,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谁不盼着这浑水能清呢?或许这条路难走,或许要耗上许多时日,但只要有人肯像张令君这样,一点点清淤,一点点培土,总有一天,池子里会冒出青嫩的荷尖,会开出干干净净的花来。

今夜的月色格外好,清辉洒满庭院,像是在为那些默默坚持的人,铺了条亮晶晶的路。

而棋盘之外,阴云正悄悄聚集,一场更大的风雨,已在酝酿之中。

褚枭没有着急回京都,而是跟随方向生几人在田间帮忙灌溉。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

褚枭白日爬山耗尽了体力,回到客栈后,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耳边有什么在嗡嗡作响。他咂了咂嘴,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忽然“哐当”一声巨响炸在耳边,紧接着是铁器相撞的脆响,还有人闷哼着倒地的声音。

“什么动静?”他猛地睁开眼,脑子里的混沌瞬间被惊散。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在床脚,把屋里的物件映出模糊的影子,可那打斗声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见有人压低了嗓子喝骂。

他一骨碌爬起来,光脚下地,蹑手蹑脚地摸到窗边,撩开点窗纸往外瞧。客栈后院的空地上,几个黑影正缠斗在一处,刀光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寒芒。没等他看清究竟,就见那几个黑影接二连三地倒下。

褚枭心里咯噔一下,这身手,绝不是寻常盗匪。

正琢磨着要不要从正门溜出去,房门忽然被轻轻叩了三下,节奏很稳,不像是来寻仇的。他屏住呼吸没作声,门外传来个清朗的声音,压得很低:“公子,我们是宋府派来的人。”

宋府?褚枭愣了愣,舅舅的人?他迟疑着拉开门闩,刚把门拉开条缝,就见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汉子站在门外,腰间别着同样的弯刀,见他出来,立刻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

“公子,属下奉宋公子之命,前来保护您的安全。”其中一人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亮,“方才那几个是周平派来的死士,已经解决了。”

褚枭往走廊尽头瞥了眼,果然看见几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脖颈处都有个细小的血洞,显然是被一击毙命。他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发怔——宋意的动作倒是快,看来京里的人已经到了。

“起来吧。”他侧身让两人进来,反手关上门,“宋公子还说什么了?”

“宋公子说,账册之事已惊动京中,让您务必护好自己,莫要轻举妄动。”另一个劲装汉子接口道,“他已安排好人手,周平那边若再敢派人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褚枭心里暖暖地,何德何能遇见这样好的家人。周平虽然背刺他,他没大多感觉,毕竟感情不深,只是有些不平罢了。

现在有这样的家人,时时想着他,危险时保护他,无条件信任他,他很幸福!原来是宋府的暗卫。难怪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倒得那么快,这些人常年在京中行走,对付这种江湖死士,怕是比江州的官差要利落得多。

“楼下的掌柜和小二……”他有点担心误伤了旁人。

“公子放心,”先开口的汉子道,“我们动手时已避开了旁人,只说是有盗匪闯进来,让他们先去后院暂避了。天亮后自会有人来处理这里的痕迹。”

褚枭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灌下去,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才把刚才惊出的热意压下去。

“辛苦二位了。”他拱手道,“不知道二位大哥怎么称呼?”

“属下叫李梦礼。”

“属下叫余文杰。”

褚枭点头,转身从床板下摸出用油布裹好的账册,贴身藏进怀里。窗外的月光依旧亮堂,可他知道,经过这一夜,江州城的水只会更浑。但有宋府的人在,至少他不用再单打独斗了。

“走吧,去县廷。”周平既知道他的存在,那齐氏母子怎么会成为漏网之鱼。

两个暗卫一前一后护着他往楼下走,经过那些黑衣人尸体时,褚枭刻意别过了头。他不是怕见血,只是觉得这些人为了周平那种货色送命,实在不值。

几人刚走出客栈后门,夜风吹来股焦糊味,褚枭下意识抬头,就见西北方向的夜空被一片橙红映亮,火光滚滚,连云层都染成了烧透的颜色。

“那是……”他瞳孔一缩,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死死攥住了包袱带——那火光的位置,分明是县廷所在的方向!

褚枭心像被巨石砸中,沉甸甸地往下坠。县廷后宅住着齐氏母子,张令君也常留在内院处理公文,这把火来得如此蹊跷,绝不可能是意外!

“走!去看看!”他转身就往正街跑,脚步快得踉跄。暗卫连忙跟上,一人低声劝:“公子不可!此刻去县廷怕是自投罗网,对方既然敢放火,定有埋伏!”

“埋伏也得去!”褚枭声音发紧,喉间像卡着沙砾,“齐氏母子还在那儿!张令君说不定也在!”

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陷阱?可那火光烧的是县廷,更是他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希望。齐氏母子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敢拿出账册,若真折在这场火里,他的出现会成为笑话!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自动订阅最新章节
APP听书(免费)
精品有声·人气声优·离线畅听
活动注册飞卢会员赠200点券![立即注册]
上一页 下一页 目录
书架 加入书架 设置
{{load_tips()}}
{{tt_title}}
00:00
00:00
< 上一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
下一章 >
章节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