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灵芝开口说因果
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积雪的屋檐时,裹着老棉袍的陈大夫已走到近前。
他手中的枣木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笃笃作响,白胡子被风掀起又落下,倒真像团飘着的云。
陈大夫来啦!王婶先喊了一嗓子。
原本围在铜炉前的街坊们自觉让出条道,连贾东旭都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脚跟碾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
林卫国垂眸看了眼自己沾着墨渍的袖口,又抬眼时已堆起笑:陈老,劳您大冷天跑这一趟。
陈大夫没接话,目光先扫过铜炉。
炉身被雪水浸得发亮,暗红的铜锈里裹着点新绿——那株灵芝正从炉底缝隙探出来,菌盖呈半透明的淡粉,边缘凝着细雪,像朵冻在冰里的云。
老人的瞳孔突然缩了缩。
他扶着拐杖缓缓蹲下,枯瘦的手指悬在灵芝上方三寸处,喉结动了动:这是...雪胎芝?
雪胎芝?人群里有人小声重复。
陈大夫没应声,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镇纸,在灵芝菌盖边缘轻轻刮了下。
细碎的粉末落在雪地上,竟泛着金红的光。
他猛地直起腰,白胡子都在抖:没错!
此芝生于极寒之地,需百年药气滋养方能萌芽。
寻常人家,莫说养,见都难见!他转头看向林卫国,目光里多了几分郑重,小友,这铜炉里怕不是烧过什么了不得的药材?
林卫国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前世在拍卖会上见过的古籍,里面确实提过雪胎芝需药炉百年温养的说法,可此刻却只垂眼道:我娘临终前说,这炉烧的是情分。
情分?陈大夫抚须长叹,情分养得百年药气,药气育得千年灵根。
此物现世,必有大德之家承运啊!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
合着这灵芝是冲林家人来的?
怪不得贾家人搬炉子要遭雷劈,敢情是夺了有德者的运!
王婶把脖子伸得老长,手指直往贾家方向戳:我就说上回贾张氏骂林小子克死爹娘时,这院里的老槐树都掉了枝子,原是天看不过眼!
贾张氏的脸白得像雪,肥肉抖得更厉害了。
她死死攥着贾东旭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东旭,东旭你说话啊!
贾东旭的嘴唇直哆嗦。
他想起昨夜翻林卫国柜子时,那本夹着丹方的旧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想起今晨二丫说的贾叔叔半夜搬炉子;更想起刚才陈大夫说的大德之家——这四个字像根针,扎得他后脊梁直冒冷汗。
林卫国站在人群最外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他能听见贾张氏急促的呼吸声,能看见贾东旭额角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
前世商海沉浮时,他最擅长的就是造势,而此刻,陈大夫这枚棋子,算是把势彻底造起来了。
当天夜里,四合院的月亮被云遮得严实。
贾张氏裹着件灰棉祆,踮着脚摸到林卫国家窗根下。
她怀里揣着把铁铲,掌心沁的汗把铲柄都攥滑了——白天陈大夫的话像团火,烧得她坐立难安:这么金贵的灵芝,凭什么归林小子?
铜炉还在原处,炉底的灵芝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贾张氏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菌盖,突然刺的一下剧痛!
她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就着月光一看,指尖上赫然两个小红点,正往外渗血。
鬼!
有鬼啊!她尖叫着踉跄后退,铁铲当啷掉在地上。
后窗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小七的脑袋探出来:贾奶奶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折腾啥呢?
贾张氏连滚带爬往家跑,棉祆下摆沾了雪,活像只受了惊的老母鸡。
她没看见,林卫国家窗台上,道若有似无的气劲正缓缓消散——那是他用念力凝聚的细微气流,特意模拟了虫蚁叮咬的痛感。
第二日清晨,小七缩着脖子钻进林卫国家。
他哈着白气,声音压得极低:昨儿后半夜,贾张氏手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在屋里直哭嚎,说神物显灵。
林卫国正翻着本《黄帝内经》,闻言抬眼笑了笑。
他望着窗外贾家紧闭的窗户,指节在书页上轻轻叩了两下——贪者自惩,倒省了他动手。
晌午时分,林卫国家的小锅里飘出股清甜的香气。
他端着碗鸡汤敲开王婶家门时,王婶正捂着胸口咳嗽,脸憋得通红。
婶子,这是用灵芝切了指甲盖大一片炖的。林卫国把碗递过去,我娘说过,家传之物,要用在积德处。
王婶喝了半口,眼睛突然亮了:这...这汤入喉跟揣了个暖炉似的!她喝完最后一口,竟真不咳了,小卫子,你这是积大善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天傍晚,院门口围了一圈人。
王婶往常夜里能咳醒三回,今儿早上说睡了整宿好觉!
我就说林小子面善心善,哪像某些人,见着宝贝眼珠子都红了!
连平日总帮贾家说话的李大爷都直摇头:人家不争不抢,反倒施恩,哪像某些人,见好就抢。
贾东旭蹲在自家门槛上,听着这些话,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我去厂里告他!
搞封建迷信,蛊惑群众,看厂长信谁!
红星轧钢厂的厂长办公室里,周厂长正翻着林卫国新写的《轧钢机改良方案》。
听见贾东旭的控诉,他头都没抬:小贾啊,你说林卫国搞迷信?
可我昨儿还亲眼见着那灵芝,确是稀罕物。
再说了,人家改良农具的方案能多产三成钢,你倒先告起状来了?他把笔往桌上一摔,回去好好想想,别尽琢磨些歪门邪道!
贾东旭灰头土脸回到院里时,正撞见贾张氏摔碗。
碎瓷片溅在他脚边,烫得他跳起来:你疯了?
我疯了?贾张氏抹着眼泪骂,早知道你这么没本事,当初就不该抢那破炉子!
你还有脸说!贾东旭脖子涨得通红,要不是你非说炉子里有丹方,我能去撬锁?
夫妻二人的骂声混着北风往四处飘,街坊们抱着煤炉站在门口看,有的摇头,有的叹气。
深夜,林卫国立在院中。
他仰头望着星空,念力如蛛丝般悄然延伸——空间小世界里,新种下的人参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
他摸了摸铜炉,低声自语:一炉换一局,值。
但这只是开始。
忽然,他的念力触到西屋的动静。
许大茂趴在桌上写信,笔尖用力得几乎戳破纸,纸上赫然写着举报林卫国私藏贵重药材,疑似盗窃国家资源。
林卫国的眸光冷了冷。
他望着西屋透出的昏黄灯光,嘴角勾起抹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既然要玩,那我就让你,输得更彻底些。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院墙上,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林卫国转身回屋时,瞥见贾家窗缝里漏出点光——贾张氏正对着铜炉烧香,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
他顿了顿,低头摸了摸怀里的丹方。
明天,该让某些人知道,有些东西,抢了,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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