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编码我的法医搭档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灾厄封禁区（旧版）

凌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色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医疗舱内。柔和的营养液包裹着身体，修复着破损的组织，但精神层面的撕裂感和能量枯竭带来的空虚，却如同跗骨之蛆，难以驱散。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四肢被柔性的能量束缚带固定着。

“你醒了，凌彻督察。”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医疗舱的透明罩外，站着几名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人员，为首的一人手中拿着数据板，语气毫无波澜，“我是应急管理中心的负责人，代号‘基石’。鉴于你在B7及深层档案库事件中的表现，以及你与高危污染源‘无序深渊’的密切接触史，根据《PCIＢ紧急状态法案》第7条第3款，你现被列为‘一级观察对象’，需要接受全面隔离审查和净化处理。”

一级观察对象？隔离审查？凌彻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近乎无限期的软禁和毫无隐私的监控，直到高层确认他没有任何被污染或失控的风险。

“污染源……现在情况如何？”凌彻更关心这个。他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景象——顾斐带着那恐怖的力量回到了深渊。

“基石”操作着数据板，调出一幅三维结构图，正是PCIＢ总部大楼的剖面图。只见代表深层档案库及其周边区域的B6至B8层，此刻被标注为刺眼的深红色，并被打上了巨大的“封禁”符号。

“‘无序深渊’污染区已被成功隔离。”‘基石’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凌彻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污染能量表现出极强的侵蚀性、精神污染性以及……某种未知的领域特性。常规物理及能量屏障效果有限。我们动用了‘静滞力场’和‘概念锚定’技术，才勉强将其封锁在现有区域。但力场能耗巨大，且无法保证能永久封禁。”

概念锚定？凌彻听说过这种技术，是旧时代遗留的黑科技之一，通过某种方式“定义”一个区域的物理和能量规则，形成绝对壁垒。连这种技术都只能“勉强”封禁？顾斐（或者说他体内的那个存在）现在到底有多强？

“污染源本体……有什么活动迹象？”凌彻追问。

“基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污染核心区域能量读数极不稳定，波动模式无法解析。偶尔会检测到高强度能量爆发，但并未尝试突破封锁。有未经证实的报告称，封锁区内存在……类人形高能量个体活动迹象，但其行为模式无法理解，似乎在进行某种……内部的‘清理’或‘重构’。”

类人形个体？清理？重构？凌彻立刻想到了顾斐。他果然还在里面！而且似乎在以他那种疯狂的方式，与体内的力量以及那片被污染的区域进行着对抗？或者说……磨合？

“我要见邵琳副局长。”凌彻说道。他必须了解外界的情况，必须知道高层接下来的打算。

“邵琳副局长正在参加最高安全会议，暂时无法会见你。”“基石”直接拒绝，“在你的审查结束前，你无法接触任何未经授权的人员。这是为了你和整个阿克夏的安全。”

凌彻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被完全隔离了。不仅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对外界信息的获取渠道。他现在就像是被蒙住眼睛、塞住耳朵，困在了一个精致的牢笼里。

接下来的几天，凌彻在隔离医疗舱中度过。每天都有不同的专家对他进行各种检测——身体扫描、精神评估、能量兼容性测试……他们试图弄清楚“万械之心”的本质，以及他与“无序深渊”接触后是否产生了变异。

凌彻极度配合，他知道这是解除隔离的唯一途径。同时，他也在利用这段时间，全力恢复自身的力量。“万械之心”在沉寂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能量的感知更加精细，与物质的共鸣也更加深入，但他不敢在监控下深入探究。

他反复回忆着与顾斐最后的接触，那反向灌入的意识共鸣，似乎并非全无效果。顾斐那一刻的挣扎和痛苦是真实的。这意味着，他本身的意识并未完全湮灭，只是被那三股恐怖的力量压制、覆盖了。

他还活着。以某种非人的形态，在那片被封锁的深渊中，“活着”。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天，凌彻在进行完一轮高强度精神抗性测试后，疲惫地躺在医疗舱内。突然，他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意识中荡开一圈涟漪。

是“万械之心”的共鸣！但这波动……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外界？来自封锁区方向？！

他猛地坐起，集中全部精神去捕捉那丝波动。

波动很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隔着厚厚的屏障。但他依稀能分辨出，那其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顾斐的【寂灭】本质，以及……一种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运转般的秩序感。

是顾斐在尝试联系他？还是他体内那“终焉编码”的力量在无意识散发？

没等凌彻细想，那波动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门滑开，“基石”带着两名护卫走了进来，脸色比平时更加严肃。

“凌彻督察，审查暂停。最高议会紧急召见。”‘基石’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无序深渊’出现新的异动，我们需要你的知识和判断。”

凌彻心中一凛。异动？是顾斐做了什么吗？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

在“基石”和护卫的“护送”下，凌彻穿过层层戒备的通道，来到了PCIＢ总部最核心的决策层——环形议事厅。

巨大的环形大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PCIＢ和城市议会的高层，邵琳也在其中，她看到凌彻，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老者——PCIＢ最高议长，霍恩。

“凌彻督察，”霍恩议长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就在三小时前，‘无序深渊’封锁区检测到一次剧烈的能量内爆，随后，污染区域的能量读数下降了15%，但‘概念锚定’力场的负荷反而增加了30%。我们的专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根据报告，你是在场与污染源最后接触，并可能进行过意识交流的人。我们需要你提供一切相关信息，并给出你的专业判断。”

能量内爆？读数下降？力场负荷增加？凌彻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这听起来不像是试图突破封锁，更像是……内部的力量冲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进行了一次剧烈的释放和……重组？

他想起了那丝微弱的共鸣波动。

“议长阁下，”凌彻组织着语言，尽量客观地陈述，“我认为，污染源核心，即我的前搭档顾斐，他的自我意识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在与侵入他体内的‘终焉编码’以及深渊污染力量进行抗争。这次能量内爆，可能是这种内部抗争达到某个阶段的表现。能量读数下降，可能意味着部分污染被清除或压制；而力场负荷增加……”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大胆的猜测：“可能意味着，封锁区内正在形成一个新的、更加稳定的……‘秩序’。一个由顾斐主导的，以他那种特殊方式构成的，将混乱强行约束起来的……危险平衡。”

议事厅内一片哗然！

“荒谬！”一个保守派议员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那个怪物在里面搞内部大扫除，然后顺便给自己建了个新家？！我们还要感谢他不成？！”

“我不是在为他辩解。”凌彻冷静地反驳，“我是在陈述一种基于现有信息的可能性。如果我的猜测属实，那么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无意识的污染源，而是一个拥有极高智能和恐怖力量、且状态极不稳定的……‘邻居’。他的意图，将直接决定封锁区的稳定，乃至整个阿克夏的安危。”

“邻居？”霍恩议长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如鹰，“一个随时可能爆炸，而且爆炸威力足以摧毁整个城市的‘邻居’？”

“目前来看，封锁是有效的。”凌彻说道，“但他需要能量维持体内平衡。上次接触，他表现出对‘万械之心’能量的吞噬欲望。我担心，如果长时间无法从外界获取能量，他可能会采取更激进的手段，或者……体内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这才是凌彻最担心的。顾斐现在就像一个走钢丝的人，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任何外界的刺激，或者内部力量的微小失衡，都可能让他坠落，释放出毁灭一切的力量。

议事厅内陷入了激烈的争论。有人主张趁其“虚弱”，调动所有力量强行突入，彻底净化；有人则认为应该维持现状，加强封锁，观察后续；还有人提出尝试与内部的“意识”进行有限度的沟通……

凌彻默默地听着，他知道，无论哪种方案，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最终，霍恩议长做出了决定。

“维持最高级别封锁，静滞力场和概念锚定功率提升至120%！同时，成立‘深渊观测与对策小组’，凌彻，你作为特别顾问加入，负责分析污染源动向，并提供决策建议。”霍恩议长看向凌彻，目光深邃，“你暂时解除隔离，但活动范围受限，处于严密监控之下。这是信任，也是责任。不要让我们失望。”

凌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明白。”

他知道，自己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一次，他不仅要面对外部高层的压力和内部潜在的阴谋，还要时刻关注着那个被困在深渊之中、亦敌亦友、状态未知的搭档。

他走出议事厅，看着窗外依旧繁华，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阴影下的阿克夏。

灾厄已被封禁，但危机远未解除。

而他和顾斐之间那扭曲的羁绊，也因为这场剧变，被赋予了全新的，更加沉重，也更加危险的含义。

他抬起手，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万械之心”力量。

或许，这不仅仅是自保和战斗的力量。

在未来的某一天，它可能将成为与深渊对话的……唯一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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