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神魂深处的震颤,仿佛一口尘封了亿万载的洪荒古钟被悍然敲响。
音波蛮横地撕裂了无尽的昏沉,将何雨柱的意识从冰冷死寂的黑暗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
视线花了半秒才重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几根布满了蛛网和岁月裂纹的灰黑房梁。
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霉味,混杂着独属于少年人汗液发酵后的酸馊气息。
一切,都熟悉得让他心头发慌,又陌生得让他感觉荒诞。
“我……我还活着?”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举到眼前。
那是一双少年的手。
骨节分明,皮肤紧绷,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洗不净的黑泥,掌心有着薄薄的劳作之茧。
瘦弱,却蕴含着一股喷薄欲出的生命力。
这绝不是他记忆中那双布满深褐色老人斑,皮肤松弛得如同树皮,连握紧拳头都费力的枯槁之手!
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大腿拧了一把。
钻心的刺痛感瞬间炸开,清晰得不容置疑!
这一切都不是濒死前的幻觉!
“你当然还活着。”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也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最深处回荡。
那声音宏大、沧桑、空洞,不辨男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天道在漠然陈述一个事实。
“谁?”
“谁在说话?!”
何雨柱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他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扫视着这间破败狭小的屋子。
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吾乃‘乾坤造化珠’之器灵。”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解答了他的疑惑,却也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因你临死之前,那股不甘、怨恨、悔恨交织的滔天怨念,恰与本尊重归混沌的寂灭气息相合。故此,本尊于时间长河的终末节点将你这缕残魂捞出,逆转生死因果,赐你重活一世。”
何雨柱的呼吸骤然停滞。
重生?
法宝?
器灵?
喉结滚动,干涩的咽喉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些词汇,曾是他化作游魂,飘荡在世间时,从那些年轻人手里捧着的“小方块”屏幕上窥见过的东西。
他曾以为那是痴人说梦,是凡人对命运不公的无力幻想。
可现在,这最荒诞不经的幻想,却化作了最坚不可摧的现实,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但是,”器灵的声音没有给他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那毫无感情的语调里,陡然多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新生,亦是考验。”
“此世,你需活出‘精彩’二字。弥补前世所有遗憾,顺遂本心所有念头。若此世终了,你依旧庸碌无为,怨气郁结难平,那本尊便会彻底将你这缕残魂炼化成本源之力。届时,你将神魂俱灭,再无轮回之机!”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什么考验?
这分明就是一道最后通牒!
赢,则逆天改命,快意恩仇!
输,则从这世间被彻底抹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不过……
这正合他意!
庸碌无为?怨气难平?
一想到前世被满院禽兽吸血算计,落得个孤苦伶仃、凄惨病死的下场;一想到自己那被坑害了一生的妹妹;一想到那些伪善的面孔和恶毒的嘴脸……
滔天的恨意与怒火,在他胸膛中轰然引爆!
经历了那样惨痛绝望的一生,他恨不得将这天都捅出一个窟窿来!
“我接受!”
那声嘶吼并非源于喉咙,而是从他灵魂最深处,由无尽的怨与恨淬炼而成的一道血色烙印!
“善。”
器灵的声音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万年冰川上裂开的一道缝隙。
“既如此,赐你新手之礼,助你开启新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强行撬开,两股庞杂而清晰的信息流凭空灌输了进来。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手心微微一热。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如血玉,散发着淡淡奇异馨香的丹药,凭空凝现。
“龙元淬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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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枚丹药,何雨柱的眼神没有半分迟疑。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这丹药是否有毒,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并且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说,任何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值得用性命去豪赌!
他张口便将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触碰到舌尖的刹那,便化作一道灼热滚烫的岩浆,顺着喉管轰然冲下,瞬间炸开,席卷四肢百骸,涌入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络、每一颗细胞!
“咔嚓!咔嚓!咔嚓——!”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炒豆子一般密集而清脆的爆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绝伦的力量,从身体最深处的基因层面被唤醒、被激活、被引爆!
肌肉纤维在剧痛中被撕裂,然后以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强大的方式疯狂重组!
骨骼的密度在急剧增加,变得比钢铁还要致密坚固!
五感更是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敏锐。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隔壁院子,贾张氏那压抑着、带着浓痰的低沉咳嗽声!
一层薄薄的、散发着腥臭的黑色油腻污垢,从他全身的毛孔中被强行挤压出来。那是他这具少年身体里常年营养不良留下的旧伤暗病,以及灵魂深处残留的前世暮气,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何雨柱猛地从床上弹起,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肌肉下那股奔腾汹涌的爆炸性力量。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绝对掌控感!
他随意地朝前挥出一拳。
拳头划破空气,竟带起了一阵清晰可闻的,呼啸的风声!
他感知着体内那股如同长江大河般绵长而温润的磅礴生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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