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滚烫的灵鱼汤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不仅驱散了腹中的饥饿,更将何雨水心中盘踞了数日、几乎要将她冻僵的冰冷与恐惧,一点点融化。
她捧着粗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眼前的哥哥,肩膀似乎比记忆中宽阔了许多,腰杆挺得笔直,眉宇间再也找不到一丝过去的懦弱与退缩。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就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种感觉,就像是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这份突如其来的安全感,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让她想去触碰那个深埋心底、每晚都让她从噩梦中惊醒的秘密。
“哥……”
汤喝完了,碗也见了底。何雨水将碗轻轻放下,两只小手却紧紧地绞住了自己打了补丁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刚才褪去红色的眼圈,又一次被水汽氤氲。
何雨柱立刻察觉到了妹妹情绪的剧变,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声音沉稳而温和。
“怎么了,雨水?”
“跟哥说,谁欺负你了?”
这一声关切的询问,彻底击溃了何雨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豆大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顺着她瘦削的脸颊滚落,砸在陈旧的木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哥,咱家……咱家欠着三大爷的钱。”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细弱得像一只蚊子。
何雨柱的动作一顿。
“欠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就是爹走之前……”何雨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抽泣着,用断断续续的语言,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爹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他跟三大爷借了二十块钱。”
“他说厂里有急用,过几天就还。可他……可他再也没回来。”
二十块钱!
这四个字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何雨柱的心口上。
在这个年代,一名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普遍也就在二三十块钱左右。这二十块,几乎是一个成年劳动力一个月的血汗!
何大清!
又是何大清!
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为了自己的风流快活,到底给一双儿女留下了怎样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何雨水的哭声更大了,瘦弱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风中残叶。
“这几天,三大爷……三大爷几乎天天都来……”
“他……他当着院里好多人的面说,说我们再不还钱,就要去街道告我们,说我们是小赖子……”
“他说……到时候……到时候连这房子都住不成了……”
“砰!”
一声巨响,何雨柱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破旧的八仙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桌上的空碗被震得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明白了眼下他们兄妹所面临的,最致命、最直接的危机!
一碗鱼汤,只能解决一时的温饱。
但这笔二十元的巨额债务,才是一柄真正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们兄妹二人砸得粉身碎骨,让他们流落街头!
一股狂怒的火焰,从何雨柱的胸腔中轰然引爆!
他怒!怒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何大清!为了一个寡妇,抛妻弃子,临走前还要挖空这个家,给自己的亲生骨肉埋下如此致命的祸根!
他更恨!恨那个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三大爷闫埠贵!
为人师表?
狗屁的为人师表!
他明明知道他们兄妹俩刚刚被父亲抛弃,无依无靠,不仅没有半分邻里之间的同情与怜悯,反而趁火打劫,用这种逼债的方式,将两个无助的孩子往死路上逼!
这是要吃绝户啊!
“好一个三大爷!好一个闫埠贵!”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还在哭泣的妹妹,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抹去何雨水脸上的泪痕。
“雨水,别哭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哥在,天,塌不下来。”
“这笔钱,哥来想办法。我跟你保证,谁也别想把我们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何雨柱的承诺,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何雨水抽噎着,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是依旧用一双通红的眼睛,依赖地看着他。
安抚好妹妹后,何雨柱的脑子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
局面,比他想象的还要险恶。
他现在手里满打满算,只有十块钱。连还清债务都不够,更遑论之后兄妹俩的生活开销。
向院里人借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立刻掐灭。
痴人说梦!
这满院子的“禽兽”,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落井下石、不来看他们兄妹的笑话,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还指望他们雪中送炭?
不行!
必须立刻搞到一笔钱!
一笔足以还清债务,并且还能让他们兄妹俩安稳度过这段时间启动资金!
钱!钱从哪里来?
他的思绪在脑海中疯狂碰撞,无数个念头闪过又被否决。
就在这时,一个被尘封在前世记忆深处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悍然劈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模糊的对话,一个不起眼的细节。
可在此刻,却绽放出无穷的光芒!
他想起了一件东西。
一件足以让他瞬间破局、彻底翻盘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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