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破忘瞳，我掀翻伪天道
第158章：阵眼血祭·凌峰断臂（旧版）

地底那声闷响像是从千年的冻土里凿出来的，震得人牙根发酸，连祠堂梁柱上的尘灰都簌簌落下，如同时间在崩塌。陈玄风单膝压着裂开的石板，左眼金红未退，视野里全是扭曲的佛文残影，像有人把经书撕了撒进风里，满天飞舞，字字带血。

他右手还攥着玄霜剑的残鞘，剑柄沾血，滑得几乎握不住。刚才那一掷耗了大半力气，现在整条胳膊像被塞进了烧红的炉膛，抽都抽不出来。肌肉在颤抖，筋脉如蛇般在皮下扭动，那是真气逆行的征兆——强行催动“人间即道”的代价，从来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小九！”他吼，“桥还能撑几秒？”

孟小九靠着招魂幡站着，鼻血顺着下巴滴在幡布上，画出一道歪线。她没抬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你说呢？我奶奶传的术，哪次不是赌命？”

可她说这话时，指尖却在微微颤动。那不是怕，是灵台将溃的前兆。她的阴阳瞳已从全黑退为双色，一黑一金，像极了传说中能窥见生死界限的“判官目”。可这双眼睛此刻正被反噬侵蚀，视野边缘开始浮现裂纹般的幻象——她看见自己倒在地上，招魂幡断裂，陈玄风跪在血泊中，而王凌峰……只剩下一截手臂插在阵眼中。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幻象才退去。

话音落，桥影一颤，裂缝又宽了半寸。那座由魂力凝成的“归冥桥”本就虚浮不定，如今阵眼动摇，桥体竟开始融化，化作缕缕黑烟，渗入地缝。

陈玄风咬牙，反手用残鞘在地面划出一道符线。不是多高明的阵法，就是拿自己精血当墨，硬生生画了个拦路的坎儿。黑气撞上来，嘶了一声，退了寸许。

可这点缓冲够干什么？阵眼还在裂，像口破锅，补天石碎片悬在空中，暖玉剑嗡鸣不止，王婉柔昏在地上，额头那个卍字缓缓转动，跟催命符似的，每一次旋转，都让空气低沉一分，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屏息等待最终的裁决。

“不能再等了。”王凌峰突然开口。

他站在阵台边缘，月白长袍早被血浸透，右臂旧伤崩裂，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盯着暖玉剑，脑子里那三个字越来越清晰——补天印。

十年前父亲被度化的那天，也是这把剑，也是这个位置。仪式开始前，父亲说了一句话：“血脉入阵，才能唤醒真仙遗力。”

当时他不懂。

现在懂了。

代价是命。

他没犹豫，抬脚跨过碎石，走到阵心裂痕前。补天石碎片就在那儿，黑气缠绕，像块被埋了千年的朽木，散发着腐朽又神圣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右臂猛地按了进去。

“操！”陈玄风回头瞪他，“你疯了？！”

王凌峰没理他，牙关咬紧，额角青筋暴起。精血顺着伤口渗出，沿着补天石的纹路蔓延，像一条条活过来的红线，在幽暗中蜿蜒爬行，竟隐隐组成古老的封印图腾。

黑气退散，裂缝收缩，整个祖祠的地脉震了一下，像是喘了口气。屋顶瓦片哗啦作响，墙角供奉的先祖牌位齐齐震动，有三块甚至自行翻倒，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效。”孟小九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可王凌峰的脸色瞬间灰了下去。右臂嵌在阵眼里，动弹不得，皮肤开始发黑，像是墨汁从骨头里渗出来。他咬着牙，一声没吭，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那是生命力被强行抽取的征兆。

陈玄风看得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受伤，是阵法在吃他。拿他的血当燃料，拿他的命当引子。补天印需要纯正的王家血脉激活，而王凌峰，是这一代唯一活着的直系后裔。

“你他妈真是个剑痴！”陈玄风骂了一句，转身盯着虚空某处，“别躲了！我知道你在！”

话音落，他挥剑斩向空处。

玄霜剑虽无锋，剑气却撕裂空气，带出一串爆鸣。虚空中一道人影踉跄显形，白袍一角被削去，露出底下暗红的袈裟边。

罗汉堂主。

他没料到会被识破，脸色一沉，手中佛珠轻捻，正要再隐。

“你还想走？”陈玄风冷笑，左眼金红暴涨，“刚才地底那声闷响，是你在催动佛印吧？就等着阵法崩溃，好把补天石抢回去？”

对方不答，袖中佛光微闪。

“我告诉你，”陈玄风往前一步，残鞘点地，“你们佛门那一套，什么普度众生，什么舍身饲虎，老子听多了。可你们干的事呢？骗孩子喝忘情水，逼爹娘亲手送儿子去剃度，拿活人当阵眼燃料——这叫度化？这叫吃人！”

罗汉堂主眼神微动，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世人执念太重，唯有断情绝欲，方可解脱。”

“放屁！”陈玄风怒极反笑，“你们所谓的解脱，就是把人变成傀儡？把家族血脉当成祭品？把千年传承踩在脚下当垫脚石？”

他话音未落，剑气再起，直劈虚空。

罗汉堂主被迫后退，佛光凝成屏障，硬接一击。轰然巨响中，他嘴角溢血，终于彻底显形。身形佝偻，面如枯蜡，眼中却燃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

孟小九靠在招魂幡上，喘着气看这一幕。她双眼已从纯黑退为阴阳双色，可体力几乎榨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但她仍死死盯着罗汉堂主，仿佛要看穿他背后那张看不见的网。

“凌峰……”她低声喊。

王凌峰没应，额头上剑形胎记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金色血丝渗出，顺着眉骨流下。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右臂依旧死死卡在阵眼里，皮肤已经黑到肩膀，血管凸起如藤蔓，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吞噬他的躯壳。

“快……稳住了。”他咬牙，“补天石……共鸣了。”

果然，碎片微微震颤，黑气不再反扑，反而被吸进石中。暖玉剑的鸣叫也缓了下来，悬在半空，剑尖指向地底深处，像是感应到了某种沉睡已久的呼唤。

陈玄风松了口气，可眼神没松。他盯着罗汉堂主，剑尖不偏不倚指着对方咽喉。

“你以为现在收手就完了？”他冷笑，“你背后是谁？燃灯？普度？还是你们那个笑面佛祖？”

罗汉堂主沉默，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唇角血迹，竟露出一抹诡异笑意。

“你可知……为何补天石会在此地现世？”他低语，“不是偶然，是它选中了这里。王家血脉，不过是钥匙。真正的锁，是人心。”

陈玄风眯眼：“少他妈打机锋。”

“我不是警告你。”罗汉堂主声音渐冷，“我是提醒你——当你以为自己在救人时，也许，正是你在开启地狱之门。”

话音未落，他袖中佛光骤亮，竟不是攻向陈玄风，而是直射地底裂缝！

孟小九猛然睁眼：“不好！他在唤醒‘地藏锁’！”

可她已无力阻止。

王凌峰额头血痕裂得更深，意识开始模糊，但他仍死死撑住，不让阵眼再度崩裂。

陈玄风怒吼一声，残鞘横扫，剑气如龙卷般炸开，硬生生将那道佛光劈散。余波激荡，整座祖祠剧烈摇晃，一根横梁轰然砸落，险些砸中昏迷的王婉柔。

尘埃落定，陈玄风喘着粗气，左眼血丝密布，几乎要裂开。

他抬起左眼，金红异色直刺对方心神。

佛光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

“来啊，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

罗汉堂主瞳孔一缩，终于露出一丝惧意。

孟小九靠在幡上，忽然笑了下，咳出一口血，却轻声道：“玄风……我们……还没输。”

王凌峰缓缓抬头，看着陈玄风的背影。他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黑气封死了血脉，这辈子怕是再也拿不起剑了。

可他没后悔。

他只是轻声问：“接下来……怎么走？”

陈玄风没回头，只把玄霜剑残鞘往地上一顿，声音沙哑却坚定：

“等他动手。”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三人，早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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