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臂肌如钢筋般绞紧,汗珠顺着鼓胀的肱二头肌滑落,在健身房刺眼的灯光下闪着光。150公斤的杠铃被他稳稳举在胸前,每一次推举都带着力量的美感。
“再来一个!林教练牛逼!”旁边几个学员围着叫好。
身为退伍侦察兵,林夜如今在这家高档健身房当私教,靠的就是这副好身板和部队里练出的惊人毅力。他喜欢这种力量掌控的感觉,每一个肌肉纤维的颤动都在告诉他——这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杠铃推到最高点的刹那,异变陡生!
整个世界猛地一轻,仿佛有人突然抽掉了地球的重力。林夜手中的杠铃瞬间失去重量,像羽毛般向上飘浮。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离地而起,幸好侦察兵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了卧推架。
“什么情况?”“我飘起来了!”“救命啊!”
健身房里顿时炸开锅。尖叫声中,数十个正在锻炼的人像溺水般在空中胡乱扑腾,器械四处漂浮碰撞,发出叮铃哐当的乱响。
林夜心脏狂跳,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他死死抓住支架,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四周。
饮水机喷出的水珠悬浮在半空,组成一幅诡异的静态画;跑步机脱离了固定螺栓,慢悠悠地撞上天花板;更可怕的是那些杠铃片和哑铃,此刻都成了悬浮的致命凶器。
一个女学员尖叫着从林夜身边飘过,他伸手一把将她拽住,帮她抓住一旁的固定器械。
“抓紧!别松手!”林夜吼道,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沉稳。
女学员吓得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抠住器材,指节都发了白。
就在此时,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夜猛地抬头,心头一凛——那个他刚才举着的150公斤杠铃,正在空中缓缓旋转,然后受什么外力影响,突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加速砸来!
死亡的阴影当头笼罩。
女学员发出绝望的哭嚎,闭上眼睛等死。
林夜瞳孔骤缩。侦察兵生涯中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验让他异常冷静。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杠铃的轨迹和速度。
躲不开!他身后是那个女学员,左右都是漂浮的障碍物,唯一能做的就是——
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林夜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右手,对准那呼啸而来的杠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停住!给我停住!”
奇迹发生了。
那150公斤的凶器在离他面门只有半米的地方猛地一顿,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速度骤减。但它携带的动能实在太巨大,仍然顽强地向前挤压着,离林夜的额头越来越近——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林夜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他从未体验过如此诡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被抽走,化作无形的力量释放出去。
“滚开!”他嘶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杠铃终于彻底停下,悬在半空微微颤动,离他的眉心只有五厘米。
林夜喘着粗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试着稍微放松意念,那杠铃就向前逼近一些;他集中精神,杠铃就又后退几分。
这超自然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但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心理素质让他迅速压下恐慌。他小心地控制着这个悬浮的致命武器,缓缓将它“推”到一旁,直到它轻轻撞在墙上,不再构成威胁。
“得、得救了?”女学员颤声问,仍然不敢睁眼。
“暂时。”林夜简短回答,抬手抹去鼻血,目光再次扫视全场。
健身房已经乱成一锅粥。不少人学着林夜的样子抓住了固定器械,但还有几个倒霉蛋在空中无助漂浮,时不时撞到天花板或器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更糟糕的是,外面的世界同样混乱。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街道上漂浮的汽车相互碰撞,火花四溅。一些没系安全带的司机和乘客从车窗飘出,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尖叫。远处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隆声,整个城市笼罩在末日般的恐慌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抓住引体向上架的壮汉带着哭腔问道,“世界末日了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
林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全球范围内的重力消失?这违背了一切物理法则。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注意到自己仍然能感受到重力,只是微弱了许多。否则他们早就像宇航员在太空站里那样完全失重了。现在的感觉更像是……重力被大幅度削弱了,大约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一。
“大家听我说!”林夜用他那教练特有的大嗓门喊道,声音压过了混乱,“保持冷静!抓紧固定物!不要慌乱挣扎,那只会让你飘到更危险的地方!”
或许是教练的身份让人习惯性服从,或许是军人的气质自带威严,健身房里的人们居然真的稍微安静下来,依言抓紧身边能抓的东西。
林夜稍微松了口气,开始尝试移动。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伸向另一个固定点,然后另一只手跟进,像是在攀岩般在失重的环境中艰难移动。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空气中有些异常——一些极其细微的光点在空中漂浮,若隐若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更奇怪的是,当他无意中靠近这些光点时,竟然感觉精神一振,刚才因阻止杠铃而产生的疲惫感减轻了些许。
这是什么?林夜心中疑惑,但眼下不是研究的时候。
他艰难地“游”到窗边,看向外面的世界。城市已经面目全非,不少高楼玻璃破碎,碎片悬浮在空中形成危险区域。远处有黑烟升起,不知是爆炸还是火灾。偶尔传来的尖叫声和撞击声令人心悸。
重力消失90%……这意味着所有没有固定好的东西都会漂浮起来。包括家具、车辆、杂物,甚至是——人。
林夜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局部现象,而是全球性的灾难。政府能应对这种情况吗?救援什么时候能到?或者说,还会有救援吗?
他回想起在部队学到的生存法则:情况越是危急,越要保持冷静;环境越是陌生,越要快速适应。
必须尽快适应这个失重世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林夜下定决心,再次尝试移动。这次他更加大胆,轻轻一蹬墙壁,身体就向对面飘去。在即将撞上前及时伸手抓住一根立柱,稳住了身形。
有点像是在游泳,但又不同。他需要重新学习如何在失重环境中移动和控制身体。
忽然,一阵尖锐的金属扭曲声从天花板传来。林夜抬头一看,心里猛地一紧——吊挂大型器械的主支架正在松动!那几个仍然漂浮在空中的人正好在那个区域!
“小心上面!”他大声警告,但已经晚了。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支架彻底脱落,连带上面挂着的数个重型沙袋一起,向着下方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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