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招标会现场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炸开了锅。
周壑那句“内部举报”的雷霆之吼,将一场技术灾难瞬间拔高到集团核心权力斗争的高度。董事们惊疑不定,目光在赵雄擎和周壑之间游移,怀疑的种子被彻底种下。支持赵雄擎的董事脸色难看,反对派则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赵雄擎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被当众揭穿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过台下每一个可能的内鬼,最终,定格在刚刚试图挽回、此刻面无人色的技术总监身上!
“查!给我彻查!所有接触过核心标书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赵雄擎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带着一丝失控的尖锐,“技术部!安全部!立刻封锁现场!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封锁?这等于将集团内部最高级别的权力斗争赤裸裸地暴露在众多合作伙伴面前!这简直是把赵氏集团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沈萦被赵雄擎失控的咆哮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微小的动静,在赵雄擎此刻高度紧绷的神经上,却如同引爆的导火索。
“你躲什么?!”赵雄擎猛地转向她,眼神凶狠,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全然不顾沈萦是他“心爱”之人的身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沈家觊觎这个项目,从中搞鬼?!”
这毫无根据的迁怒指责,如同当众给了沈萦一记响亮的耳光!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擎哥!你……你怎么能怀疑我?!”
“够了!”周壑厉声喝止,老迈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赵雄擎!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更不是让你在这里耍少爷脾气、怀疑自己人的时候!”他将矛头直接对准技术总监,“李总监!这份匿名举报邮件里的证据,你怎么解释?那个逻辑锁的隐患,技术团队内部是否知情?!是否有人刻意隐瞒?!”
技术总监李岩浑身一颤,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下意识地看向赵雄擎,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某个角落,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挣扎。【完了!被发现了!可…可我不能说啊!说了……】他内心的惊恐几乎要溢出屏幕。
就在这剑拔弩张、猜忌与恐慌弥漫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权力漩涡牢牢吸附的瞬间——
楚烬晞动了。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恐或围观。她甚至没有多看台上那场闹剧一眼。她的目标明确如猎豹,行动迅捷如鬼魅。
在赵雄擎迁怒沈萦、周壑逼问李总监、全场注意力高度聚焦于台上时,她已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前排几排座椅。就在沈萦被赵雄擎斥责得摇摇欲坠、心神大乱,下意识地用手袋遮挡住半边脸试图掩饰泪水的空隙——
楚烬晞借着前排一位肥胖董事起身试图劝架的短暂遮挡,身体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前欺近半步。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右手如同拂过柳枝般,在沈萦那个价值不菲、此刻却因主人心神失守而略微敞开的限量手袋口轻轻一拂。
快!准!无声!
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极其轻薄、宛如金属贴片的黑色物体,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精准地滑入了沈萦手袋内层一个不起眼的夹层暗袋里。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甚至没有引起手袋任何明显的晃动。
沈萦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委屈和惊恐之中。
楚烬晞则已闪电般收回手,同时脚下高跟鞋极其自然地向左后方微微一撤,身体顺势轻靠在椅背上,仿佛只是被拥挤的人群轻微推动了一下。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漠然表情,呼吸平稳,心跳没有丝毫加速。只有站在她侧后方的绛影?,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卧槽!晞姐这手速!这胆色!简直绝了!沈白莲还在哭唧唧呢!】
台上,赵雄擎被周壑呵斥得脸色铁青,理智稍稍回笼,但眼中的戾气未消。李总监在周壑强大的压迫和赵雄擎凶狠目光的逼视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嘴唇哆嗦着,眼神乱飘,眼看就要撑不住……
而此刻,赵晦深安插在赵雄擎身边的心腹助理陈序,正不动声色地操作着手机。楚烬晞的“回礼”——那份指向技术总监李岩是“内鬼”的“小证据”,已经被他巧妙地匿名发送到了赵雄擎最信任的一个安保主管的私人手机上。【信号已确认送达。赵雄擎的心腹主管厉锋?已收到。】
楚家安全屋。
主屏幕上分割着多个画面:招标会现场的混乱持续;赵氏集团内部通讯网络的加密数据流监控;还有……楚烬晞那神乎其技地完成窃密动作后、此刻平静靠在椅背上的侧脸。
楚烬晞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台上,而是敏锐地捕捉着沈萦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沈萦因为赵雄擎的迁怒和现场的混乱而心神不宁,下意识地再次紧了紧手袋,甚至试图用手袋遮挡自己苍白的脸时,楚烬晞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时机到了。
“绛影?,”楚烬晞的声音通过隐蔽通讯器传入绛影?耳中,冷静得如同手术台上下达指令的主刀医生,“引爆‘窃听器’。”
绛影?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微型控制器上重重一点!
【指令确认!微型信号放大器激活!强制全频段广播开启!】
嗡——!
一声短促而极其刺耳的电磁噪音,如同钢针划玻璃,猛地从沈萦的手袋中爆发出来!音量被微型放大器瞬间推高,在混乱喧嚣的会场里也显得异常清晰和突兀!
“啊!”沈萦吓得尖叫一声,如同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袋甩开!
啪嗒!
手袋掉落在地毯上。而那个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贴片,正从手袋敞开的夹层里滑落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时,那刺耳的噪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如同一个不断尖叫的告密者!
“什么东西?!”离得近的人立刻被吸引,惊疑地看向地面。
“窃听器?!沈萦包里怎么会有窃听器?!”有人失声惊呼。
一瞬间,全场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从台上的混乱,齐刷刷地聚焦到地上那个不断发出噪音的黑色小东西,以及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如同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沈萦身上!
台上正在逼问李总监的周壑愣住了。赵雄擎也猛地转头,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窃听器和摇摇欲坠的沈萦。
窃听?在如此高规格的商业招标会上?!从沈萦的包里掉出来的?!
这比技术事故、内部举报更加恶劣百倍!这直接踩踏了商业伦理和法律的底线!
“不……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沈萦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试图辩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放进去的!”
“刚才谁靠近过沈小姐?!”赵雄擎的心腹安保主管厉锋?反应极快,立刻厉声喝问,目光如电般扫视全场。他刚刚收到那份匿名“证据”,正在怀疑李总监,此刻沈萦包里又掉出窃听器,这接二连三的“背叛”让他神经高度紧张。
现场保镖立刻行动,试图控制场面并寻找可疑人员。
而此刻,楚烬晞早已在噪音响起、全场目光被吸引的刹那,借着人群瞬间的骚动和前排董事起身张望造成的短暂视野盲区,拉着绛影?,如同两尾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会场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立柱阴影后。
她们的位置,正好处于厉锋?等安保人员视线搜索的盲点。
楚烬晞背靠着冰冷的立柱,侧头看向会场中心那场因她一手导演而更加混乱的大戏。沈萦如同惊弓之鸟,被众人围在中间质问,崩溃地哭泣。赵雄擎脸色铁青,看着沈萦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失望。周壑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这接二连三的事件背后更深层的联系。
而那个掉落在地、仍在发出刺耳噪音的黑色窃听器,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指向了沈萦的不堪。
“晞姐,我们……”绛影?紧张地抓着楚烬晞的胳膊。
“走。”楚烬晞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最后看了一眼被千夫所指的沈萦,没有丝毫怜悯。
她拉着绛影?,身影完全融入立柱的阴影,然后借着会场边缘服务通道的掩护,如同滴水入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风暴的中心。
就在她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通道口的瞬间。
一个低沉、平静,却仿佛带着奇异魔力、穿透了会场所有喧嚣噪音的声音,通过某种特殊的扩音装置,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个跌落在地、不断发出噪音的黑色窃听器!
“沈小姐,”赵晦深那特有的、带着一丝病弱沙哑,此刻却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判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下来的会场,“下次想窃取机密,记得先查查……您那家私人诊所的医疗档案备份,是否还在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一块冰!
沈萦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那个发出声音的黑色贴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濒死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私人诊所!医疗档案!
这八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沈萦最隐秘、最致命的秘密之上!
整个会场,陷入了更加诡异、更加深不可测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骇和探究,死死地钉在那个发出声音的黑色贴片,以及已经彻底崩溃的沈萦身上。
风暴的核心,已从赵雄擎的技术灾难,转移到了沈萦身上那个被当众揭露的、更为黑暗的秘密漩涡之中。
而楚烬晞,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医疗档案?私人诊所?!沈萦?!
一个冰冷刺骨、却又隐隐指向某个核心真相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狠狠劈进了楚烬晞的脑海!她父亲的突发心脏病……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难道……
她猛地回头,看向会场中心那个彻底崩溃的身影,眼中燃起的不再仅仅是复仇的火焰,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对真相的狩猎欲望!
赵晦深!
他不仅引爆了烟花,更在烟花的灰烬里,留下了一个通往地狱深渊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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