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校嘲笑的我居然爱上了丑女
第六章上风暴前的死寂与失控的流言（旧版）

第六章（上）：风暴前的死寂与失控的流言

天台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最终声响，像是一口棺材盖上了最后一颗钉子。陈甲民没有回头，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楼梯。耳边是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眼前是模糊扭曲的台阶光影。那句耗尽了他全部力气和尊严的告白，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自己混乱的心湖里激起了短暂的涟漪后，便迅速沉入冰冷的死寂。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她听到那句话后的表情。

是惊讶？是厌恶？是嘲讽？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的漠然？

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反锁上门，陈甲民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黑暗中，他睁大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脑海里反复回放的，不是那句冲口而出的“喜欢”，而是王晓草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那种清晰的、带着惊慌和抗拒的、划清界限的疏离。

那眼神比任何言语的拒绝都更残忍，它无声地宣告：你的世界，我拒绝进入。我的世界，也请你远离。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疲惫感席卷了他。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彻底透支。连日来的猜疑、窥探、压抑、失控，culminatingin今晚这场狼狈不堪的摊牌和告白，已经将他所有的情绪消耗殆尽。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和冰冷。

他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灰白。没有眼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认命。

也许，这样也好。

撕破了所有伪装，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虽然过程不堪，但至少，一切都有了结果。

一个他早已预料到，却仍抱有一丝侥幸，最终被现实狠狠击碎的结果。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做他的学生会主席，她做她的神秘“丑女”。再无瓜葛。

陈甲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冷水狠狠冲洗着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像个陌生人。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找回一丝往日的冷静和自持。

新的一天，必须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然而，风暴的种子，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埋下。

第二天，陈甲民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准时起床，洗漱，走向教室。他刻意挺直脊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试图用冷漠的外壳将自己重新武装起来。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学生会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向教室，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或者说，急于面对什么。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控制不住地、极其迅速地扫向那个靠窗的角落。

王晓草已经坐在那里了。

和以往任何一个早晨一样。洗得发白的宽大校服，过长的刘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眉眼，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外文书。她的姿态，她的气息，甚至她翻书的频率，都和过去几百个清晨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昨晚天台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都只是他陈甲民一个人的幻觉，一场荒诞的梦。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

陈甲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能感觉到，教室里似乎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许多同学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好奇，甚至……一丝暧昧的窃笑？

他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刚坐下，秦勋就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前面的空位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八卦，压低声音道：“我靠！甲民！你行啊！真人不露相啊！”

陈甲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行不行的？你说什么？”

“还装！还跟我装！”秦勋捶了他肩膀一下，挤眉弄眼，“现在全班……不，估计全年级都知道了！你小子，昨晚跟王晓草在天台……嗯？是不是？”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脸上是“你懂的”的猥琐笑容。

陈甲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血液仿佛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抓住秦勋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把秦勋吓了一跳。秦勋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有些紧张地说：“我……我也是早上来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好像……好像是苏乐她们传出来的……说有人昨晚看到你和王晓草一前一后从天台下来，表情都不对劲……甲民，你没事吧？你脸色好难看……”

苏乐！

陈甲民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昨晚他情绪失控，根本没注意到是否有人看到他们！一定是苏乐或者她的小姐妹看到了，然后添油加醋地散布了出去！

流言……已经传开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果然，不少同学都在窃窃私语，目光在他和王晓草的座位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带着各种意味深长的表情。有惊讶，有好奇，有鄙夷，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而那个风暴中心的另一个主角——王晓草，却依旧低着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甚至没有因为这些目光和议论而有丝毫的不自在，只是安静地翻过一页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平静，与周围暗流涌动的窃窃私语，形成了最讽刺的对比。

陈甲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仿佛能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迅速收紧，将他和王晓草牢牢地网在其中。而编织这张网的，是嫉妒，是好奇，是恶意，也是……他昨晚那场失控的告白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他该怎么办？

王晓草又会怎么做？

这场由他开启的、失控的序幕，似乎正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疯狂地滑去。

（第六章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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