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哥看着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和痛心。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的错……是我这些年,只顾着带着社团往前冲,只顾着扩张地盘,赚钱盈利,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让你们,也让我自己,都快忘了社团的根基是什么,忘了刑堂的存在不仅仅是名号,忘了规矩的重要性。”
他看向张锋甸,眼神复杂。
“阿甸这个堂主,做得对。再这样下去,新联盛就算成了香江第一,也只是一盘散沙,一碰就碎。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你们敢在祠堂动手,明天就敢对自家兄弟动刀动枪!如果再不记住这一点。”
倡哥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寒意。
“那就不只是口头警告了。家法的存在,不是为了摆设。触犯了底线的,无论是谁,都必须受到制裁!”
“家法”二字一出,毒蝎、头猿、甚至连地上蜷缩着的大刚,脸色都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们太清楚洪门的家法意味着什么了,那绝不是简单的训斥或者罚款,那是真正见血、甚至要命的严厉刑罚!
张锋甸再次将目光投向满头是血的大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他盯着大刚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有些收缩的瞳孔,语气森然。
“大刚,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张锋甸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威胁。
“你为什么要杀刘兵?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当晚的行踪的?一个高级警司的行程,是你能随便查到的吗?说!背后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祠堂内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警和匪之间有一条模糊却又实实在在的界限,互相试探、利用甚至偶尔贿赂某些底层人员,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
但直接对一名高级警司下手,并且精准掌握其行踪,这背后蕴含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这极可能意味着警队内部更高层级、更危险的勾结,一旦曝光,引发的将是地震般的后果,无论对警队还是对社团,都是灭顶之灾。
头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刚才被摔的窘迫,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阿甸,是不是……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或许大刚只是像以前一样,花钱买通了哪个警察问到的消息呢?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的声音在张锋甸冰冷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买通?”
张锋甸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头猿,动动你的脑子!刘兵是什么级别?高级警司!负责有组织罪案调查的!他的行踪属于高度敏感信息,是你随便花点钱就能从路边巡警或者交警那里问出来的吗?能接触到这种级别行程安排的,至少也是跟他同级别或者更高级别的人!”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头猿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贿赂一个普通警察提供方便,和与警方高层人物秘密勾结,完全是两码事!前者是风险,后者是绝路!大刚这次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违反帮规,他是把整个新联盛都拖进了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的火坑!
这背后的水有多深,你们想过吗?那个能提供这种消息给大刚的人,今天能卖一个高级警司的行踪给我们,明天就能把我们所有人的脑袋卖给其他人!”
头猿被张锋甸这一连串凌厉的反驳堵得哑口无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颓然地低下头,看向大刚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带着后怕。
他叹了口气,对大刚劝道。
“大刚,如果……如果真是这样,你就说出来吧。到底怎么回事?要是真有苦衷,兄弟们……兄弟们或许还能帮你向堂主和倡哥求求情。”
“头猿!”
毒蝎突然厉声打断他,他扶正了刚才被撞歪的眼镜,眼神锐利。
“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形势吗?这不是求情能解决的事情!这关系到社团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阿甸现在是刑堂堂主,他在执行家法,问的是关乎社团存续的大事!你不要再插嘴了!”
头猿被毒蝎呵斥得一愣,看着毒蝎严肃无比的表情,又看看眼神冰冷的张锋甸和面色沉凝的倡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彻底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大刚躺在地上,鲜血糊住了他一只眼睛,他用另一只眼死死盯着张锋甸,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压制的屈辱。
他喘着粗气,嘶声道。
“张锋甸……你……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张锋甸只是个会算账、懂经营的白面书生,靠着倡哥的赏识和灵活的头脑才坐上高位,从未将他放在与自己同等的“打仔”位置上。可今天,张锋甸连续两次轻易将他击倒,甚至轻松放倒了以武力见长的头猿,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张锋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大刚,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新联盛五虎之一。
这个名号,不是靠算账算出来的。只不过平时我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不代表我动手能力就差。
更何况,我还是刑堂堂主,真以为这个位置是谁都能坐的?没点能耐,怎么执行家法?怎么服众?”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倡哥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威严,也解开了其他人心中的巨大疑惑。
“大刚,头猿,毒蝎,真前。你们都觉得意外?觉得阿甸深藏不露?”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锋甸身上,眼神复杂。
“你们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和洪兴的太子在葵涌码头那次冲突吗?”
毒蝎眼神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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