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养殖大师
第十一章 微光?（旧版）

陈默离开了，像他出现时一样突兀。店铺里重新只剩下苏年和里屋门缝下透出的那一线微光，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混合着煤油、桂花糕甜腻和陈默身上某种冷冽气息的古怪味道。

苏年背靠着冰冷的店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手里的煤油灯灯焰还在不安地跳动，将他苍白脸上的惊悸与汗水照得明暗不定。手臂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恐惧，此刻才后知后觉地传来剧烈的酸麻感。

结束了？暂时……结束了？

他不敢确定。窗外那片被陈默驱散的阴影似乎真的消失了，连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也淡了许多。但那种被强大而未知的存在盯上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陈默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混乱的心湖中激起圈圈涟漪。

“照顾好你妹妹，她……很特别。”

特别？小鱼？

苏年猛地想起苏晚还反锁在里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他走到里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小鱼，没事了，开门，是我。”

里面沉寂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插销被拉开的细微声响。门开了一条缝，苏晚的小脸从里面探出来，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担忧。

“苏年……你没事吧？那个……那个坏人走了？”她小声问，目光快速在苏年身上扫过，确认他没有受伤。

“嗯，走了。”苏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触手一片冰凉，显然她也吓得不轻。“不是坏人，是……来帮忙的。”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苏晚显然不信，但她没再追问，只是从门后走出来，紧紧抱住了苏年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我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还有，好冷……”她把脸埋在苏年胳膊上，闷闷地说。

冷？苏年一愣。刚才他虽然紧张，但并没觉得温度有显著变化。是因为那阴影带来的寒意只针对感知敏感的人？还是……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陈默的话！苏晚的“特别”！

难道……小鱼能感觉到那些东西？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带来的能量变化？

苏年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想起之前，苏晚似乎就对王奶奶家的药味异常敏感，甚至觉得“香”。还有她对网络上传言的超常事件那种异乎寻常的兴趣和接受度……

他低下头，看着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妹妹。昏暗的光线下，苏晚的脸颊苍白，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看起来和普通受惊的孩子没什么两样。除了……特别？

苏年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思绪。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确保安全，以及……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

他扶着苏晚坐到柜台后的破旧椅子上，给自己也搬了张凳子。兄妹二人在空旷寂静的店铺里相对无言，只有煤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苏年，”最终还是苏晚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跳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认真，“刚才窗外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个叫陈默的……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种……”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苏年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继续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苏晚亲眼见到了那诡异的阴影，也见到了明显非同寻常的陈默。与其让她胡乱猜测，陷入更大的恐惧，不如有限度地告诉她一些，至少让她有所警惕。

“可能……是吧。”苏年斟酌着用词，声音沙哑，“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和我们以前知道的不太一样了。有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和人出现了。”

他避重就轻，没有提“侵蚀体”、“秩序局”这些从陈默那里听来的词，只是简单地说那阴影是“不好的东西”，陈默是“处理这种问题的人”。

苏晚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小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神情。她消化了一下苏年的话，然后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我们怎么办？它们还会再来吗？”

“我不知道。”苏年老实回答，苦涩地摇摇头，“但害怕没用。我们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手上。保护？拿什么保护？一根破桌腿，一盏快没油的煤油灯？在那种超自然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可笑。

陈默说的“潜质”……还有王奶奶留下的玉佩……这些会不会是转机？

苏年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放着王奶奶塞给他的照片和玉佩。冰凉的玉佩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从明天起，”苏年看着苏晚，语气变得坚定，“店里没事的时候，你不准一个人跑出去瞎玩。放学必须直接回家。还有，再看到任何奇怪的人或者觉得哪里不对劲，立刻告诉我，或者……跑，知道吗？”

苏晚看着苏年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但她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眼神亮得惊人：“苏年，如果我们也能像那个陈默一样厉害，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苏年看着妹妹眼中混合着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的光芒，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心脏的异常悸动，想起那滴可能发出微光的血。

也许……也许他们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也许吧。”苏年没有完全否定，他站起身，吹灭了即将燃尽的煤油灯，“但在这之前，我们先得活下去。睡觉吧，天快亮了。”

窗外，东方的天际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曙光，艰难地穿透这破旧老街的沉沉迷雾。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苏年和苏晚而言，这个世界已经彻底不同了。恐惧与未知如同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前路，但在那阴影的缝隙里，似乎也透出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可能性。

苏年握紧了口袋里的玉佩。无论如何，他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保护身边这个或许同样“特别”的妹妹。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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