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娱从龙套开始
第一章穿越80年代（旧版）

后颈的钝痛还没散尽，石昊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那盏发黄的节能灯，而是一片斑驳的水泥天花板，墙角结着层灰黑色的蛛网，几只蟑螂正旁若无人地逃窜。

“嘶——”他撑着地面坐起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廉价的帆布裤子沾满尘土，膝盖处磨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紫。这不是他的衣服，更不是他那间月租三千块的鸽子笼。

周遭是间逼仄的杂物间，堆着些破旧的道具枪和布满划痕的头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汗臭和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墙上贴着张皱巴巴的海报，上面印着个穿着侠客服的男人，旁边写着“邵氏出品——《大侠沈胜衣》”。

石昊的心脏猛地一缩。

邵氏？《大侠沈胜衣》？这不是他前几天在纪录片里看到的，八十年代香江的老电影吗？

他踉跄着扑到那堆杂物旁，抓起一顶掉漆的头盔，镜面早已模糊，却勉强能照出个轮廓——一张年轻的脸，约莫十八九岁，眉眼还算周正，就是脸色蜡黄，下巴上带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眼神里满是陌生的迷茫。

这不是他！

“喂！那个谁！还愣着干什么？导演叫了，该躺尸了！”门外传来个粗声粗气的吼声，伴随着重重的踹门声，“快点！别耽误拍夜戏！”

躺尸？石昊脑子里嗡嗡作响，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了上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石昊，是个刚从内地偷渡来香江的少年，在邵氏片场当最底层的龙虎武师，说白了就是跑龙套的，刚才拍一场打斗戏，被个武行失手推了下，后脑勺磕在石头上，就这么没了，然后换成了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1983年，香江，邵氏片场，龙套武师。

石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没看过穿越小说，但真轮到自己头上，哪有什么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老爷爷，甚至连这具身体的原主，都穷得叮当响，口袋里只有几块皱巴巴的港币。

“来了！”他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粗布衣服套上，这是件“死尸”的戏服，上面还沾着假血，黏糊糊的。

走出杂物间，片场的喧嚣瞬间涌了过来。巨大的水银灯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穿着古装的演员们在布景板前走位，场务扛着道具跑来跑去，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手里的对讲机不停喊着话。空气中飘着盒饭的香气，混合着胶片和烟火的味道，一切都充满了复古又鲜活的气息。

“快点！躺那边去！”副导演指着布景里一片“废墟”，不耐烦地挥手，“就躺那儿，别乱动，镜头扫到就行，死得自然点！”

石昊没敢多话，赶紧跑过去，按照指示躺在一堆碎石上，眼睛半睁半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具真的尸体。他能感觉到地面的冰凉透过薄薄的戏服渗进来，远处传来演员念台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港腔。

这就是八十年代的香江电影圈？比纪录片里看到的更真实，也更残酷。

一场戏拍了快半个小时，导演喊“卡”的时候，石昊浑身都快冻僵了。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刚想找个地方暖和下，就看到刚才那个吼他的场务走过来，塞给他二十块钱。

“今天的工钱，拿着吧。”场务撇撇嘴，“下次机灵点，别总挨揍，命不值钱啊？”

石昊捏着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币，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份收入，用“躺尸”换来的。

他走到片场角落，蹲在一个火堆旁烤手。旁边几个同样穿着戏服的龙套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说了吗？公司好像要缩减武侠片的投入了，现在都在拍警匪片。”

“那我们这些武行岂不是更没活干了？”

“难啊……现在片场多卷，想混出头，没点真本事可不行。”

石昊默默听着，心里渐渐有了个念头。他前世是个电影学院的落榜生，没当成导演，就在影视公司当场记，看了无数剧本，也跟着前辈学过些镜头调度的知识。比起这个年代的人，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几十年的电影发展脉络。

武侠片会式微，警匪片、喜剧片会崛起，特效技术会改变电影……他脑子里装着的，是整个时代的电影蓝图。

可光有想法有什么用？他现在只是个连台词都捞不到的龙套，没钱，没人脉，没资源。

“嘿，石头，发什么呆呢？”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和原主关系还不错的武行阿彪，“别愁了，晚上去吃碗云吞面？我请。”

石昊抬头看了看阿彪，又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片场，以及那些在镜头前努力表现的演员。他握紧了手里的二十块钱，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想先去买个本子和笔。”

阿彪愣了愣：“买那玩意儿干嘛？你还想写东西啊？”

石昊笑了笑，没说话。

他想到了一部电影，一部后世被奉为经典的草根逆袭的港片——《波牛》。讲的是两个热爱足球的年轻人，从街头走向赛场的故事。充满了热血、拼搏，还有浓浓的香江市井气息。

现在是1983年，足球题材的电影还没有出现，如果他能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哪怕只是个粗糙的剧本，会不会有机会？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但他知道，不能再像这样每天“躺尸”混日子了。

他要写剧本，要把《波牛》拍出来，哪怕是自导自演，哪怕要从最底层一点点爬起。

夜色渐深，片场的喧嚣慢慢平息。石昊揣着那二十块钱，走出了邵氏片场的大门。街道上霓虹灯闪烁，穿着喇叭裤的青年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街边的录像厅门口贴着暴露的海报，一切都陌生又充满活力。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潮湿气息的空气，朝着远处亮着灯的文具店走去。

脚下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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