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鸡叫头遍时,苏晚就被杂役营外的梆子声惊醒。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攥着断剑穗琢磨到半夜,直到指尖传来的暖意渐渐消散,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刚坐起身,通铺外就传来张管事尖利的声音:“苏晚!赶紧出来!今天给你换个地方,去后山北坡的废剑区,日落前要是没清理完,今晚就别想吃饭!”
苏晚心里一沉。后山北坡她听说过,那是剑庐最偏僻的角落,据说几十年前是宗门处理报废法器的地方,废剑堆得比人还高,有些剑还卡在岩石缝里,清理起来比之前的区域难上数倍。张管事这明显是故意刁难,可她没资格反驳,只能快速穿上衣服,抓起墙角的竹筐往外走。
出门时,天刚蒙蒙亮,山间的雾气还没散,踩在石阶上滑溜溜的。苏晚裹紧了单薄的外衣,怀里揣着断剑穗,指尖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暖意,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些。走到北坡时,她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废剑堆像座小山,断剑、锈剑层层叠叠,有些剑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风一吹,仿佛能听到细微的金属呜咽声。
她不敢耽搁,立刻开始清理。先把散落在地面的断剑捡进竹筐,遇到卡在石缝里的,就用尽全力去拔。有些剑锈得厉害,一拔就断成两截,锋利的断口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渗出来,滴在剑身上,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白光,转瞬即逝。苏晚愣了愣,想起昨天剑穗的异动,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断剑穗,却没感觉到异常,只能压下疑惑,继续干活。
太阳渐渐升高,雾气散去,山间变得闷热起来。苏晚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尘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的胳膊又酸又麻,手指被剑刃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指尖,可竹筐里的废剑还没装满一半。她靠在岩石上休息,从怀里掏出昨天剩下的半个麦饼,咬了一口,干硬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
这时,怀里的断剑穗突然发烫,苏晚连忙掏出来。只见剑穗上的蓝光比昨天更亮了些,顺着丝线往下流,落在她受伤的手指上。奇怪的是,碰到蓝光的伤口瞬间不疼了,甚至连血迹都慢慢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疤痕。苏晚眼睛一亮,她想起昨天在废剑堆里看到的白光,又看了看周围散落的废剑——那些剑身上,似乎都泛着极淡的微光,只是之前她没注意到。
“难道……这些微光和剑穗有关?”苏晚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尝试着握紧断剑穗,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周围的微光。果然,随着她的专注,那些原本微弱的白光慢慢向她聚拢过来,围绕着她的身体打转。她学着昨天的样子,引导白光往身体里钻,可刚一接触到经脉,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唔!”苏晚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手里的麦饼也掉在了地上。疼痛感比她想象中更强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经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放弃,可一想到张管事的刁难、李嫣然的嘲讽,还有父亲留下的剑穗,又咬紧了牙关。她调整呼吸,放慢速度,一点点引导白光顺着经脉流动,每走一寸,都疼得她浑身发抖,可她能感觉到,经脉似乎在被慢慢滋养,原本酸痛的胳膊也轻松了些。
就这样,苏晚一边清理废剑,一边摸索着引导微光入体。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斜,山间泛起凉意。当她把最后一把废剑扔进竹筐时,突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温热,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丹田内打转——这是……炼气一层的征兆!苏晚又惊又喜,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突破了!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炼气一层,可对于无灵根的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她收拾好东西,背着竹筐往杂役营走。路上,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脚步变轻了,之前的疲惫和酸痛都消失了,甚至连视力都好了些,能看清远处山道上的人影。她紧紧攥着怀里的断剑穗,心里充满了希望——也许,她真的能在这天剑山活下去,甚至找到父亲的下落。
回到杂役营时,天已经黑了。苏晚先去交了废剑和柴薪,张管事看到她竟然完成了任务,脸色难看,却也没理由克扣她的晚饭,只能把一个麦饼和一碗稀粥扔给她。苏晚接过食物,没在食堂多待,径直回到了通铺。通铺里挤满了人,吵闹得很,她找了个角落,快速吃完晚饭,就拿着断剑穗,悄悄躲进了旁边的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干柴,弥漫着一股木头的清香,比通铺安静多了。苏晚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盘腿坐下,握紧断剑穗,开始正式修炼。她按照白天摸索的方法,引导周围的微光入体,虽然疼痛感依旧存在,但比白天轻了些。随着微光不断涌入,丹田处的气流越来越强,经脉也变得通畅了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稳步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柴房的门被推开了。苏晚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断剑穗,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杂役服的少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身上沾着不少雨水,头发也湿了,贴在额头上。
少年看到苏晚,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外面下雨了,我没地方躲,就想着来柴房避一避,打扰你了吗?”
苏晚认出他,他叫陈墨,和她一起进的杂役营,平时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听说他也是无灵根,所以在杂役营里也没什么存在感。苏晚摇了摇头:“没事,你进来吧。”
陈墨感激地笑了笑,走进柴房,把油纸伞靠在门边,然后在离苏晚不远的地方坐下。他看到苏晚盘腿坐着,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微光,有些懵懂地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呀?我好像看到你身上有光,是在修炼吗?可是……我们不是没有灵根吗?”
苏晚心里一紧,她没想到会被陈墨撞见。断剑穗的秘密太重要了,她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只能含糊地说:“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坐着休息一会儿。”她下意识地把断剑穗往身后藏了藏,生怕被陈墨看到。
陈墨也没多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苏晚面前:“我这里还有一块甜糕,是我之前帮外门弟子跑腿,他们给我的,我没舍得吃,你要不要尝尝?”甜糕的香气透过油纸传出来,勾得苏晚肚子咕咕叫——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没事,我不饿。”陈墨把甜糕塞到苏晚手里,“你今天肯定累坏了,多吃点补充体力。外面雨好像小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他拿起油纸伞,转身走出了柴房,轻轻带上了门。
苏晚握着手里的甜糕,心里暖暖的。在这冰冷的杂役营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看着手里的甜糕,又摸了摸怀里的断剑穗,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可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外低声说话,其中一个声音,竟然像极了张管事!
苏晚瞬间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怀里的断剑穗。张管事怎么会来这里?是碰巧路过,还是故意来找她的?如果被张管事发现她在柴房里修炼,会怎么样?她不敢想下去,只能悄悄往柴堆深处挪了挪,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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