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碧游宫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是压抑、沉闷、带着不甘与怨毒的“定数”气息。
另一种则是活跃、兴奋、充满了希望与朝气的“变数”气息。
这两种气息,在碧游宫的每一个角落里,相互碰撞,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一个人——凌轩。
清晨,当凌轩推开洞府大门时,他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他的洞府之外,黑压压地跪满了人,至少有数百人之多!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修为也从天仙到真仙不等,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同一种表情——狂热的崇拜!
“参见师兄!”
“参见苟圣!”
“恭迎师兄出关!”
数百人齐声高呼,声势浩大,震得整个金鳌岛都仿佛颤了三颤。
凌轩看着眼前这堪比明星见面会的壮观场面,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修仙,而是在当偶像团体C位出道。
“那个大家都起来吧,地上凉,跪久了容易得风湿。”
凌轩干笑着,试图用自己那蹩脚的冷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弟子们却无动于衷,依旧跪得死死的。
为首的,正是昨日第一个投靠他的那个玄仙初期弟子,名叫赵明。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朗声道:“师兄,我等昨日得您指点,又闻圣人教诲,方知‘变数’之道,方为我截教真谛!”
“我等根行浅薄,在截教备受排挤,如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从今日起,我等愿追随师兄,学习‘变数’之道,为师兄马首是瞻!”
“若师兄不允,我等便长跪于此,直至师兄点头为止!”
“对!若师兄不允,我等便长跪于此!”
数百人齐声附和,那股决绝的气势,让凌轩都感到一阵心悸。
“……”
凌轩看着眼前这群“滚刀肉”,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今天这关,是过不去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我答应还不行吗?”
凌轩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大家都快起来吧,像什么样子。”
听到凌轩终于松口,所有弟子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个个兴高采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凌轩团团围住,嘘寒问暖,那热情劲儿,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师兄,您看,这是我刚从东海之滨采来的‘暖玉’,您拿去泡澡,能延年益寿!”
“师兄,这是我用百年修为换来的‘九转金丹’,您拿去补补身子!”
“师兄,我……”
看着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献宝,凌轩的头更疼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收徒弟,而是在收保护费?
“停!”
凌轩猛地一抬手,制止了这场“献宝大会”。
“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凌轩有言在先,我截教‘有教无类’,既然你们肯入我门下,我便不会亏待你们分毫。”
“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
听到凌轩要立规矩,所有弟子都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洗耳恭听,神情肃穆。
“第一,我这里,不讲究根行出身,不讲究修为高低,只讲一个‘缘’字。”
“第二,我这里,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大家都是兄弟,不用那么拘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这里的‘道’,是‘变数’之道,讲究的是‘苟’字诀。”
“什么是‘苟’?”
凌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苟’,就是在逆境中求生存,在绝境中寻生机,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智慧。”
“以后,你们跟我,学的就是这个。”
“你们,可愿意?”
“愿意!”
“我等愿意!”
弟子们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在他们看来,凌轩口中的“苟”字诀,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生存法则,是他们这些根行浅薄之弟子的护身符!
“很好。”
凌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那以后,我们见面,就得有我们自己的暗号。”
“暗号?”
弟子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没错,暗号。”
凌轩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我们‘变数派’的弟子,在外面相遇,想确认对方身份,便由一人先问:‘大道五十?’”
“另一人,则要回答:‘全靠蒙对!’”
“……”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懵了。
大道五十?全靠蒙对?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看着弟子们那呆滞的表情,凌轩却毫不在意,反而得意地笑道:“怎么?你们不懂?”
“这叫‘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我们的‘变数’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一个匪夷所思!越是看起来不靠谱的东西,往往越能起到奇效!”
“这个暗号,就是要时刻提醒我们,不要被固有的思维所束缚,要敢于打破常规,敢于‘蒙对’!”
“明白了吗?”
“……”
弟子们依旧是一脸懵逼,但看着凌轩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们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明……明白了!”
“大道五十?”
“全靠蒙对!”
有几个反应快的弟子,立刻尝试着对起了暗号。
“哈哈哈!对!就是这个感觉!”
“太有意思了!”
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整个洞府门口,都回荡着“大道五十?全靠蒙对!”的奇怪声音。
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凌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知道,从今天起,截教内部将正式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全新的势力——“变数派”!
而这个势力,将彻底改变截教未来的格局!
就在凌轩这边热火朝天,开宗立派的时候。
碧游宫的另一端,多宝道人的洞府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砰!”
一个价值连城的玉桌,被多宝道人一掌拍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
多宝道人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在洞府内疯狂地咆哮着,他身后的那些党羽,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变数派’?还‘大道五十,全靠蒙对’?”
“一群歪门邪道的杂碎!简直是我截教的耻辱!”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多宝道人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截教大弟子,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逼到了这个地步!
不仅输了道统之争,还被圣人当众训斥,现在,那小子竟然还公然开宗立派,拉帮结派,成立什么狗屁“变数派”!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是在挑战他这个大弟子的权威!
“大师兄,息怒,息怒啊!”
一个亲信弟子,小心翼翼地劝道,“那凌轩现在得了圣人的看重,又有龟灵圣母他们撑腰,我们暂时不宜与他硬碰硬啊。”
“暂时?”
多宝道人猛地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弟子,“我多宝,什么时候需要‘暂时’了?”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他不是要开坛讲法吗?好!我倒要看看,他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还有那些投靠他的杂碎,一个都跑不了!”
“我多宝,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截教正统’!”
“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多宝道人的声音,冰冷而怨毒,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一场针对“变数派”的疯狂打压,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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