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许大茂栽了。
这消息在红星轧钢厂里,比他放的任何一部电影都传得快。
厂里的处理决定下来得又快又狠:撤销许大茂电影放映员职务,下放到全厂最苦最累的炼焦车间,劳动改造,并记大过处分一次。
这处分一下来,等于直接把他许大茂从人人巴结的香饽饽,给变成了谁见着都想啐一口的臭狗屎。
以前,他是人五人六的许放映员,下乡放电影,公社书记都得给他递烟敬酒,好酒好肉地伺候着。现在,他是炼焦车间的劳改犯,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沾满了煤灰焦油,走到哪儿都带着一股子呛人的味儿,连食堂打饭的大师傅都嫌他脏,给他盛饭时勺子都离他远远的。
当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九十五号院时,天已经擦黑了。院里的人瞅见他那副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德行,都跟见了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院里昂着头走路,手里拎着从乡下搜刮来的野鸡、鸡蛋,满脸得意的许大茂了。他现在,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他抬起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正好看到陈宇和林婉清从后院并肩走出来。陈宇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林婉清则巧笑嫣然,嘴角噙着一抹藏不住的甜。两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那俩人站一块儿的样儿,比画报上的明星还登对,那股子般配劲儿,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许大茂心口上捅。
他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屈辱,归根结底,都源于这个叫陈宇的小王八蛋!
一股子邪火夹着恨意,从他脚底板一直蹿到天灵盖,牙根都快咬碎了。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看着陈宇的背影,眼神怨毒得能滴出水来。他心里就一个念头:陈宇,你个小王八蛋,咱俩没完!
陈宇自然感受到了背后那道跟淬了毒似的目光,但他连头都懒得回。一条疯狗在角落里龇牙,还不值得他浪费半点精神。
然而,他没想到,疯狗临死前的反扑,会如此恶毒。
许大茂散播的那些关于陈宇和林婉清的谣言,尤其是污蔑林父得了肺痨这种传染病的脏水,已经在院里和街坊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林老师是退休教师,一辈子清清白白,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这些天,他卧病在床,听着窗外那些风言风语,气得浑身发抖,病情急转直下。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儿受得了这种往祖坟上泼粪的奇耻大辱。
这天下午,陈宇刚从厂里回来,还没进院门,就听到林家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声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紧接着,是林母赵秀英惊慌失措的哭喊。
“老林!老林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陈宇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脚下都顿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进去。
屋里那景象,让陈宇心里猛地一沉。
只见林建国半靠在床上,脸色白得跟墙纸似的,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鲜红,胸前的被褥上,已经洇开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林婉清和她母亲赵秀英正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两人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桃子,脸上写满了无助和绝望。
陈宇凑近了,能听到林老师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响,他心里一动,那微弱的心声清晰地传来:“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我死了不要紧,可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婉清的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充满了自责和痛苦:“爸……你不能有事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许大茂那个畜生就不会……”
林母的内心,只剩下对漫天神佛最卑微的祈求:“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救救我家老林吧……”
屋里头,一股子说不出的憋闷和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宇立刻上前,帮忙把人扶正,又赶紧去倒了杯温水。
没多久,送林老师去医院的板车就回来了。医院最终还是下了病危通知书,诊断是肺部感染急剧恶化,引发了大出血,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回天乏术,让家属准备后事。
这个结果,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林家母女最后的希望。
回到院里,母女俩在屋里抱头痛哭,那压抑到极致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陈宇的心上。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不行!
林老师是婉清的爹,就是我半个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没了!
许大茂,你个狗日的,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早晚连本带利跟你算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这个时代的医学救不了,那就得想别的辙。老天爷不收他,我来想办法!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