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张骞正走着呢,沙粒在他靴底硌得他脚生疼,这时候啊,地面突然就有那种特别细微的颤动,不仔细感觉都发现不了。
他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一下,后脖子上的汗毛啊,就像被什么惊到了一样,根根都竖起来了。
为啥呢?因为他昨天夜里签到得到的那个“地理记忆碎片·河西走廊”(这才完成了35%呢),就像潮水一样在他脑袋里过了一遍。他发现啊,左边山崖那儿三块石头叠着的地方的阴影,还有右边缓坡上的草茬子,和现在这个沙崖的轮廓那是严严实实对得上啊。
“有伏兵!”他想都没想就喊出来了,然后转身就想去拉陈武骑的马的缰绳,可是这时候风呼呼地往他喉咙里灌,喉咙一下子就紧得不行。
嘿,没想到呼衍赤勒的长啸比他的警告声还快呢,一下子就把早晨的雾给划破了。
就在崖顶号角声突然炸响的那一瞬间,张骞就看到黑影像一群乌鸦一样扑下来了。
那些匈奴骑兵啊,都穿着狼皮坎肩,手里的弯刀在雾里划出来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再往远看呢,右边坡上的草甸子就像海浪一样翻涌起来,轻骑兵们甩着套马索就飞快地冲下来了。
张骞那八个随从刚把刀拔出来,结果呢,第一支箭就已经穿透了最前面那个少年的喉咙。那血珠子溅到张骞的节杖上,就像一朵还没开的红梅似的。
“保护节杖!”陈武喊杀的声音一下子就被马蹄声给碾碎了,都听不见了。
那个老兵油子,他拿着佩刀砍翻了一个匈奴人,可是背后就被人家的短矛给刺中了左肩,血沫子混着他骂人的脏话就喷到沙地上了。
张骞把腰间的短刃抽出来了,可是还没等他刺出去呢,就有三支长矛从三个方向抵住他的喉咙了,那矛尖压在皮肤上,疼得很,他连咽口唾沫都难了,就更别想别的了。“汉使?”呼衍赤勒骑着那匹黑鬃马,马蹄踏过血水就过来了。他鹰钩鼻下面的胡子上还沾着早晨的露水呢,张口就说,“看着就跟一头闯进网里的黄羊似的。”说完,他伸手就把节杖给夺过去了,那牦牛尾的穗子从张骞脸前扫过去的时候,带起一股子腥臭味儿,那是血锈加上松脂的味儿,就跟单于庭祭旗的时候闻到的味儿一样。
“这节杖啊,就应该在龙城的祭坛上给烧了。”那个千夫长把节杖高高举过头顶,匈奴骑兵们就开始吹口哨,那口哨声大得呀,把沙崖上的石头都给震得往下掉。
张骞把手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里去了。
他瞅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随从。陈武被倒拖着跟在马后面,皮甲把身上的肉都磨得稀巴烂了,喉咙里发出那种快要死了的呜咽声。还有那个小随从阿福,总是喜欢摸自己腰间那块玉珏的,眼睛还睁着呢,就那么望着东边,东边有汉家的云彩啊。
等到押解的队伍走到中午的时候,张骞这才看清这些所谓“战利品”的样子。
有个老头儿被按在石头上,给匈奴人磨刀呢,刀背磕在指节上发出的那种脆响,让张骞一下子就想起长安的铁匠铺了。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铁链子穿过肩膀拉车,锁骨那儿的血痂和沙子混在一块儿,每走一步就会掉一些。最让张骞心里发慌的是那个穿着蓝布裙子的妇人,萨满巫妪正拿着骨刀割她的手腕呢,血珠子滴在狼头图腾上,“灾星入帐,血祭可安”这样带着血腥味儿的咒语就往张骞耳朵里灌。
“公孙弘的小儿子……”张骞一着急,把舌尖都给咬破了,嘴里一下子就满是铁锈的味道。三个月前还在陇西呢,有个小公子,老是爱跟着他学写“汉”字。可现在啊,说不定正被关在哪个帐篷里头,给匈奴人清点粮草呢。
国耻这东西啊,可不是写在竹简上就完事儿的,那是这些在马蹄子底下苦苦挣扎的大活人啊,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啊。
晚上在沙窝子那儿睡觉的时候,那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疼。
张骞被绑在一棵老榆树下,眼睁睁看着陈武被拖到篝火前面去了。
呼衍赤勒拿着佩刀挑开老兵的衣领子,刀尖就抵在他心口那儿,恶狠狠地说:“快说,汉使有啥密令。要是说了,就给你块羊皮,让你当个牧奴。”
陈武的牙齿直打哆嗦。他眼睛扫了一圈,看了看张骞,又瞅了瞅雪地里阿福的尸体,还瞧了瞧自己被血浸透的左肩。
篝火照着他脸上的泪痕,那泪痕就像两条结了冰的小河似的。他声音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本来是要去大月氏的……”
“住嘴!”张骞扯着嗓子吼,嗓子都快吼裂了。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着绳子,手腕子的骨头都勒得生疼。
可是陈武声音更低了,还带着哭腔呢:“我受不了了……长安的酒肆,我再也喝不上了……”
突然,刀光那么一闪。血就溅到雪地上了,红得特别扎眼。
呼衍赤勒一脚把尸体踢开,皮靴子就从陈武还睁着的眼睛上碾过去,还骂骂咧咧地说:“真是个软骨头的东西。”
张骞就像没了魂儿似的瘫在树下。他看着陈武那渐渐冰冷的尸体,指甲狠狠地抠进冻土之中,指缝里满是冰碴子。
不能死啊,也不能投降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出发前汉武帝摩挲着节杖时说的“强力宽大信人”,也想起自己被俘的那个晚上,伊稚隔着栅栏递过来的那碗热羊奶。
节杖被收走了,不过他还记得,那天呼衍赤勒烧节杖的时候,有三寸长的竹节骨碌碌滚进了沙堆里。
第二天早晨,张骞被吩咐去整理俘虏的名册。
他拿着匈奴的木简,笔尖在“姓名”那一栏停住了——这可是他距离情报最近的一回啊。
水泉就在北坡第三棵红柳的下面,押解的路线会绕开黑风峡,这些信息就像用刻刀刻进他脑袋里似的。
每写一个名字,他就在心里小声念叨着“签到”。
“叮——”
突然,他耳朵里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响声。
张骞的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是签到系统啊!
刚闪过【胡语熟练度+10(当前52%)】这个提示,他就听到不远处有两个匈奴牧人在闲聊:“单于下命令了,汉节必须在祭天台烧掉,不然大单于的狼旗就得倒喽。”
祭天台就在龙城的中心,那儿有十二根青铜柱子,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匈奴战死的人呢。
张骞的手指在木简上微微地颤抖起来。他抬起头,眼睛看向阿塔。
阿塔就是那个老是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汉边民少年。这时候呢,那少年正用被冻得紫青紫青的手在那儿捡马粪呢。
他朝着少年做了个“旧羊毛袄”的手势。
到黄昏的时候,阿塔偷偷摸摸地塞给他一件破袄子,那袄子的腋下还沾着草屑呢。
阿塔小声说:“我娘……在走之前补过这个。”少年的声音就像是被风给吹散的沙子似的,干干沙沙的,“我爹是上谷戍边的兵卒,我爹说……咱汉人就得硬气。”
张骞就蹲在篝火旁边。
他把袄子的内衬给拆开了,然后从自己的发髻里头摸出一块油布来。那油布里面裹着的是三寸长的节杖残段呢,竹皮上的“汉”字笔画还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扯下一缕羊毛,就把这羊毛当成线了,针呢,是用碎瓷片磨出来的。每缝一针啊,他都得眯着眼睛找准位置。
就在针尖把指尖刺破的那一下子,血滴到羊毛上了,就像一颗还没落下去的星星似的。
“你在干啥呢?”
这冷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把张骞吓了一跳,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一瞧,呼衍赤勒正站在篝火的对面呢,他身上的皮氅还沾着雪粒子。
这个千夫长的眼睛扫过他手里的破袄子,然后又落到他染血的指尖上,说道:“汉人啊,就是闲不住。”
张骞赶紧把袄子往怀里一拢,说:“这天冷得很,补补衣服。”
呼衍赤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弯下身子蹲下来,拿着刀尖挑起来张骞的一缕头发,说道:“我见了太多汉朝的使者了。那些人啊,有的只会哭哭啼啼,有的直接就疯掉了,还有的呢,竟然跪下来啃我的马镫子,真是没骨气。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这人很奇怪,眼睛里就像烧着一团火似的。”
说完,他用刀尖在张骞的喉结那里轻轻划了一下,又接着说:“明天咱们得加快赶路的速度了,只要有你在,龙城的那些狼都没法安心睡觉喽。”
到了深夜的时候,风雪就呼呼地卷起来了。张骞身上裹着补好的棉袄,脸朝着东方的方向跪了下来。
那风呼呼地往领口里面灌,可是他的心口却暖不起来啊。
为啥呢?因为他的心口那里缝着节杖呢,还缝着陈武的血,阿塔说过的话也在那里,还有伊稚的眼睛,这些东西都在他心口那里呢。
张骞对着风轻轻地说:“陈武啊,这路还在继续往前走呢。”然后又问:“伊稚啊,北方的雪是不是很大呀?你能不能听见这风里面,有朝着大汉方向去的声音呢?”
远处沙丘那边传来了狼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就好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
等到第二天破晓的时候,呼衍赤勒的马鞭“啪、啪、啪”地抽响了三次。队伍就沿着弱水的北岸开始往前走了。
日头刚刚爬到沙崖上头的时候,张骞突然就感觉后脖子那里一沉,原来是木枷的重量压了下来,那木枷磨得他的锁骨生疼。
他看着前面的驼队,突然听到阿塔在身后小声地说:“那件棉袄啊……针脚缝得可真齐整。”这时候,风卷着沙粒打在枷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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