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事街开香烛铺的那些年
第16集寻娃记：小女鬼的执念玩偶（旧版）

胖叔对那面“摄魂镜”的炼化工程进行到了第三天，正是关键时期。他需要在特定时辰对着被符纸和糯米围困的镜子念诵经文，以香火之力慢慢消磨其邪气。过程枯燥且需要集中精神，胖叔搞得满头大汗，嘴里抱怨个不停。

就在他念到最关键部分，即将引导一缕青烟缠绕镜体时——

“呜哇——呜呜呜——”

一阵极其伤心、稚嫩的哭声毫无征兆地在香烛铺里响起，打断了胖叔的咒语。那哭声细细的，带着回音，明显不是活人发出的。

胖叔一口气没接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恼火地抬头：“谁啊？！谁家孩子哭得这么不是时候？！家长能不能管管……呃……”他话说一半卡住了，因为店里根本看不到小孩的身影。

吴小邪正在柜台算账（主要是算欠胖叔多少饭钱），也被这哭声吓了一跳。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货架最底层的阴影里，蹲着一个穿着旧式红色小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身影。她身体半透明，正用手背揉着眼睛，哭得十分伤心。

是个小女鬼。但看起来毫无威胁，只有满满的委屈和难过。

胖叔也看到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只好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小丫头，哭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告诉你爸妈去！”

小女孩抬起头，小脸苍白，眼睛哭得红红的（虽然鬼好像不会真红）。她抽抽噎噎地说：“找……找不到爸爸妈妈……妞妞的娃娃……妞妞的娃娃也不见了！哇——！”说着又大哭起来。

吴小邪心肠软，见状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尽量温和地问：“妞妞不哭，告诉哥哥，你的娃娃什么样的？在哪里丢的？”

或许是吴小邪的态度比较友善，妞妞稍微止住了哭声，哽咽着描述：“是……是阿娘做的布娃娃，穿着花衣服，眼睛是黑扣子做的……妞妞一直抱着它的……刚才还在……一眨眼就不见了！肯定是被大老鼠叼走了！就在那个黑黑的洞洞里！”她伸出小手指着后院墙角的一个老鼠洞。

原来她的执念不是找不到父母，而是丢了一个心爱的娃娃。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心爱玩具的丢失，或许就是天大的事情。

胖叔不耐烦地挥挥手：“一个破娃娃丢了就丢了呗！说不定你爸妈在下面给你买了十个新的呢！赶紧去找他们吧，别打扰胖爷我干正事！”他又准备继续他的炼化大业。

但妞妞一听娃娃没了，又“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影因为哭泣而更加模糊闪烁，看起来可怜极了。

吴小邪实在不忍心，对胖叔说：“胖叔，她就找个娃娃，不然我帮她找找？很快的。”

胖叔瞪眼：“你小子爱心泛滥啊？没看我正忙着吗？那破镜子邪性着呢，中途打断搞不好前功尽弃！”

“可是……”吴小邪看着哭得快要消散的小女鬼，“她看起来太可怜了。要不您先歇会儿，喝口茶？我保证很快！”

胖叔拿哭闹的小孩（哪怕是鬼）最没办法，只好妥协：“行行行！快去快回！真是欠了你们的！”他气呼呼地坐到一边喝茶顺气去了。

吴小邪找来手电筒和一根细长的铁丝，走到后院墙角那个老鼠洞旁。洞很小，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土腥味。他趴在地上，用手电筒往里照，果然看到洞深处似乎卡着一个脏兮兮的、用布做的东西，看形状像个小人偶。

“是不是那个？”吴小邪问。

妞妞飘过来，凑近洞口看了看，激动地点头：“是！是妞妞的娃娃！被大老鼠抢走了！”

看来真是被老鼠当好东西拖进洞里了。吴小邪试着用铁丝去勾，但洞太深，勾了半天够不着。

动静引来了对面好奇的柳青青。她听说原委后，立刻又来了兴致：“掏老鼠洞找娃娃？这素材有意思！”她没敢再开直播，但还是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柳青青脑子活，跑回自己店里拿来一个小型的自拍杆云台，上面带着一个可调节的迷你机械爪。“用这个试试！我本来买来拍特殊角度的，说不定能夹出来！”

吴小邪接过这个“高科技工具”，小心地操控着机械爪伸进老鼠洞。屏幕上看不清，全凭手感。妞妞在一旁紧张地飘来飘去，小声喊着：“左边一点……哎呀，右边右边！”

经过一番努力，机械爪终于夹住了那个布娃娃，缓缓地将其从洞里拖了出来。娃娃确实很旧了，布料褪色，沾满了泥土，但还能看出手工缝制的痕迹，两颗黑色的纽扣眼睛呆萌地望着前方。

妞妞发出一声欢呼，迫不及待地就想扑上去抱住娃娃，但她的小手却穿过了实物，只能徒劳地围着娃娃打转，急得又快哭了：“妞妞抱不到……抱不到……”

吴小邪明白了，这娃娃是阳间实物，而妞妞是灵体，无法触碰。他想了想，对妞妞说：“妞妞别急，哥哥帮你把它洗干净，然后烧给你，你就能拿到了，好不好？”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吴小邪仔细地清洗干净娃娃，晾干。胖叔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帮忙画了一道简单的“传递符”，和娃娃一起放在铜盆里点燃。

火焰跳跃中，脏旧的布娃娃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妞妞的怀里突然多了一个崭新、干净、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同样款式的布娃娃！她终于实实在在地抱住了娃娃，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开心地又蹦又跳（虽然脚不沾地）。

“谢谢哥哥！谢谢叔叔！谢谢姐姐！”妞妞抱着娃娃，对着三人甜甜地道谢，身影开始慢慢变淡，“妞妞要去找阿娘了……”

最终，她抱着心爱的娃娃，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胖叔哼了一声：“总算走了！耽误我多少功夫！”但他看着妞妞消失的地方，嘴角似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柳青青看着录像里妞妞最后的笑容，感慨道：“虽然吓人一跳，但能帮到她，感觉真好。”

吴小邪心里也暖暖的。这些小小的插曲，或许才是这条街上最真实的样子，恐怖之外，更多的是各种未了的执念和人情冷暖。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在掏老鼠洞的时候，除了那个布娃娃，机械爪似乎还带出来一小块非布非木、触感冰凉、刻着奇异纹路的黑色碎片，它混在泥土中，被吴小邪随手扫进了垃圾桶。

那碎片在黑暗的垃圾桶里，极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隐没。

(本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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