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叔铆足了全身力气,将那枚散发着幽光的黑色碎片如同凿子般,狠狠砸向墙壁上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邪异符号!
“铛——!”
一声绝非金石碰撞所能发出的、极其沉闷又刺耳的巨响猛地爆开!仿佛敲响了一口深埋地底的、锈蚀千年的罪恶之钟!
碎片与符号接触的点,猛地爆开一团混乱的能量冲击!黑、白、彩三色光芒疯狂交织、炸裂,如同沸腾的油锅泼入了冷水!
整个地下石室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簌簌地落下大量灰尘和碎石块,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不好!地脉反噬了!”胖叔被那反震之力弹得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虎口发麻,惊骇地看着墙壁。
只见那被碎片凿击的符号线条,如同受伤的毒蛇般剧烈扭曲、闪烁!原本稳定的光芒变得狂暴而不稳定,从中逸散出大量浓稠如墨的黑色气息,伴随着令人作呕的、仿佛积存了百年的怨毒与痛苦的嘶嚎!
石室墙壁上刻录的其他符文也接连亮起,又接连爆碎!整个祭坛空间仿佛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
“快跑!这里要塌了!”吴小邪拉起吓傻的柳青青,又去拽胖叔。
“等等!你看!”柳青青却指着那面核心符号墙,声音颤抖。
只见那狂暴闪烁、黑气四溢的符号中心,在被破坏的节点处,光芒扭曲交织,竟然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就像是濒临损坏的录像带,正在强行播放着被封印的过往!
画面闪烁不定:一个穿着旧式长衫、面容模糊却透着狂热与贪婪的男人(似乎就是笔记上那个印记的主人)……一场在月光下进行的、极其邪异的仪式(地点似乎就在这石室之上)……一个年轻男子被捆绑着,拼命挣扎,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绝望(他的眉眼与镜中求救的灵魂有几分相似)……那面铜镜作为核心法器,悬浮在空中,疯狂抽取着年轻男子的魂魄……最后,是那男人将变得邪异无比的铜镜和一块刻好符号的石碑残片分别埋藏、封印……
断续的声音也夹杂在能量风暴中:“……我儿……莫怪为父……大道无情……你的魂力……助为父成就……永生……”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
真相如同最冰冷的刀,刺穿了所有猜测!镜中灵魂,果然是被至亲之父为了追求邪异的“永生”或力量,而残忍地当成了祭品!这石碑、这祭坛、这整个小镇被引导的阴煞地脉,都是为了维持这个窃取亲子的邪恶循环!
“虎毒尚不食子!畜生!禽兽不如!”胖叔气得破口大骂,甚至忘了逃跑。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白事街香烛铺后院——那面被层层镇压的铜镜,仿佛感应到了本源的剧烈动荡,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邪异光芒!包裹它的黑布和符纸瞬间燃烧成灰!糯米圈被震散!
镜面如同沸腾的水银,剧烈翻滚!但这一次,传出的不再是微弱的求救,而是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愤怒以及……一丝解脱的惊天长啸!
长啸声中,铜镜表面“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一股精纯却充满悲伤怨念的能量从中逸散而出,瞬间冲破了胖叔设下的所有禁锢,如同烟花般直冲夜空,旋即朝着三水镇的方向疾驰而来!
地下石室内,能量风暴愈演愈烈。头顶掉落的石头越来越大块。
“别愣着了!快走!”吴小邪强行拉着还在怒骂的胖叔和震惊的柳青青,冲向暗道入口。
就在他们即将钻入暗道的瞬间,那股从远方疾驰而来的、源自铜镜灵魂的能量猛地穿透层层土壤岩石,灌入了这个即将毁灭的石室!它没有加剧破坏,而是如同有意识般,精准地注入到那即将崩碎的核心符号之中!
得到了这股本源力量的补充,那狂暴的符号奇迹般地稳定了一瞬!所有逸散的黑气和痛苦的嘶嚎被强行收拢、压缩回符号内部!
紧接着——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某种巨大的锁链被彻底崩断!
墙壁上那邪异的符号,连同周围所有的辅助符文,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芒,变得如同普通刻痕般黯淡无光!整个石室的剧烈震动也骤然停止!
成功了?!符号被彻底破坏了!那个邪恶的循环被中断了!
但还不等三人高兴,失去了能量支撑的石室开始了更彻底的物理坍塌!大量的石头和泥土从顶部砸落!
“快跑!!!”
三人连滚爬爬地钻回暗道,拼命向上爬!身后是隆隆的塌方声和弥漫的烟尘!
当他们惊魂未定、灰头土脸地从礼堂舞台的暗道口爬出来时,整个礼堂都在微微震动,暗道入口彻底被落石封死。
而礼堂之外,那原本包围一切的、翻滚的灰雾,如同失去了源头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消散!阴冷压抑的气息也随之减退,虽然小镇依旧破败,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活”的恶意却消失了。
阳光重新透过稀薄的雾气,洒落在荒凉的街道上。
“结……结束了?”柳青青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
胖叔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气:“妈的……差点被活埋……总算……总算把那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搞掉了……”
吴小邪却摸向口袋,脸色微微一变。那颗彩色的玻璃弹珠,在刚才的冲击中,已经化为了齑粉。那块黑色碎片也布满了裂纹,黯淡无光。
就在此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了许多的声音,同时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充满了疲惫与感激,再无痛苦与绝望:
“谢谢……枷锁……已断……残魂得释……小心……他的……其他……”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仿佛最后的力量已经用尽。
镜中的灵魂,终于得到了部分的解脱。
乌鸦无声无息地落在窗棂上,安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振翅飞走,消失在逐渐清朗的天空中。
危机似乎解除了,真相也水落石出。但吴小邪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那个“父亲”是否还活着?他是否在其他地方还有类似的邪恶布置?“其他”又指的是什么?
这一切,似乎远未真正结束。
(本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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