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一夜的惊魂经历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那镜中穿着旧式长衫的诡异背影,以及黄皮子精对现代设备的干扰能力,都表明这栋宅子里的麻烦远不止“讨封失败”那么简单。
天亮后,赵老板说什么也不敢再待在老宅,匆匆开车回城里的家等消息了。留下胖叔、吴小邪和柳青青三人,面对着这座充满谜团的空宅。
“必须得搞清楚这宅子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胖叔揉着发黑的眼圈,咬牙切齿,“不然咱们迟早被玩死!那穿长衫的玩意儿,看着比黄皮子还邪门!”
他想起赵老板提到过的族谱。“族谱!对!我家那本破族谱里可能还有更多记载!得找出来看看!”
胖叔立刻给他城里的老母亲打了个电话,软磨硬泡让她翻箱倒柜,终于在老宅床底的一个破木箱里找到了那本几乎要散架的族谱,并拍了照片发过来。
族谱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潦草,纸张泛黄发脆。胖叔、吴小邪和柳青青三人凑在手机屏幕前,仔细辨认着关于赵有财(赵老板的太爷爷)那一支的零星记录。
除了之前提到的“性烈,曾毙扰路之黄仙数只,剥皮鬻之,后家宅不宁,延师镇之”外,在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一行更小的、几乎被忽略的批注:
“有财长子赵德福,早夭,疑冲撞山神,葬后山歪脖柳下,未入祖坟。”
“赵德福?早夭?冲撞山神?”胖叔皱起眉,“没听赵老板提过他还有这么个太叔伯啊?”
“还有这个,”吴小邪指着另一处模糊的记载,“‘有财妻王氏,殁于产后恶疾,怨气不散,常夜啼。’赵有财的老婆是产后恶疾死的,而且死后好像有怨气?”
线索指向了更久远的家庭悲剧。早夭的长子,怨气不散的原配妻子……这宅子的阴气,恐怕不止来源于黄皮子的报复。
“光看族谱不够,”吴小邪站起身,“这宅子里肯定还有别的线索。那个穿长衫的影子……会不会跟赵家早夭的那个长子赵德福有关?或者……是赵有财本人?”
三人决定对老宅进行一次更彻底的搜查。他们重点检查了之前出现异常的堂屋、二楼房间以及后院。
在二楼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吴小邪发现了一个被木板钉死的、通往阁楼的小门。门上的锁扣锈迹斑斑,但看起来是从外面钉死的,仿佛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
“阁楼!”胖叔来了精神,“这种老宅的阁楼,最容易藏东西!”
他找来工具,费力地撬开木板。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阁楼门被打开了。一股浓烈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阁楼里光线昏暗,堆满了破旧的家具、箱笼和杂物。
三人用手电筒照明,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阁楼空间低矮,布满蛛网,空气污浊。在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箱子——那是一个老式的、用厚重樟木制成的大衣箱,箱子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黄铜锁,锁已经锈死。但奇怪的是,箱体表面非常干净,几乎没有灰尘,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这箱子……有人动过?”柳青青惊讶道。
胖叔尝试撬锁,但锁很结实。吴小邪注意到箱子侧面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暗格。他用力一按,暗格弹开,里面竟然藏着一把小巧的、已经氧化发黑的黄铜钥匙!
“嘿!藏得够深的!”胖叔接过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锁开了。
三人屏住呼吸,缓缓掀开沉重的箱盖。
箱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而是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浆洗得发白、但保存完好的旧式男孩长衫马褂!看尺寸,应该是十来岁少年穿的。衣服下面,压着几本线装的旧书(《三字经》、《百家姓》之类),一个掉了漆的木头陀螺,还有……一张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长衫马褂、面容清秀却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少年,背景正是这栋老宅的堂屋门口。少年眼神有些空洞,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小字:“爱子德福生辰留念,光绪廿三年摄。”
赵德福!那个早夭的长子!
这箱子里的东西,显然是他的遗物!而且被人精心保存着,甚至近期可能还被擦拭过!是谁?那个镜中的长衫背影?
继续翻找,在箱子最底层,他们又发现了一本用蓝布封面的、更薄更破旧的小册子。册子没有书名,里面是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日记体文字,似乎是赵德福生前所写。
日记的内容令人心惊:
“……阿爹(赵有财)又发脾气了,摔了碗……他说我不像他的种,说我是……是山里的东西带来的……”
“……阿娘整天哭,身体越来越差……她偷偷跟我说,让我别去后山玩,说那里不干净……”
“……今天在后山歪脖柳下,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黄皮子,想喂它点东西,被阿爹看见了,打了我一顿,说那是害人的东西……”
“……阿娘没了……家里更冷了……我害怕……”
日记断断续续,字里行间充满了压抑、恐惧和一个敏感少年的无助。最后几页字迹更加凌乱:
“……他们都说我冲撞了山神……我不是故意的……”
“……好难受……浑身发冷……看见阿娘在窗外对我招手……”
“……阿爹请来了法师……法师说……要……镇……”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合上日记,三人都沉默了。这宅子的悲剧轮廓逐渐清晰:脾气暴躁、迷信愚昧的赵有财,懦弱早逝的妻子,敏感无助且可能被迁怒的早夭长子赵德福。黄皮子事件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索,激化了本就存在的家庭矛盾和心理问题。赵德福的死因恐怕并非简单的“冲撞山神”,更可能是家庭压抑、疾病以及可能的……封建迷信手段造成的悲剧。
而那个镜中的长衫背影,极有可能就是冤死的赵德福残留的怨念!他或许一直徘徊在这座充满痛苦回忆的老宅里,守护着自己仅存的这点遗物。
“怪不得怨气这么重……”胖叔叹了口气,“这娃儿死得冤啊……再加上黄皮子祖辈结的仇,两股怨气搅和在一起,这宅子能安生才怪!”
就在这时,柳青青的手机响了,是赵老板打来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新的恐惧:
“王大师!不好了!我……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穿旧衣服的瘦小子,还有一只大黄皮子,它们……它们一起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回来!还说要……要我们赵家断子绝孙!吓死我了!”
噩梦中的形象,正好对应了老宅里的两个“住户”!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要解决老宅的问题,必须同时化解赵德福的怨念和黄皮子精的仇恨。否则,赵家后人将永无宁日。
然而,如何化解一个积郁百年的孩童怨灵以及一个修行有成的精怪的共同愤怒?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本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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